中国新闻网客户端|祖孙三代防汛“哨兵” 70年守同一条河( 二 )


新京报:测流期间有没有遇到险情?
陈涛:7月6日晚9点多 , 我们站接到防指调度命令 , 他们将水阳江洪水往南漪湖分流 , 需要测量马山埠闸断面的最新流量数据 。 我和我父亲还有另一名同事三人乘机动船前往马山埠闸断面 , 留另一名同事值守站点 。
从我们站点到马山埠闸有20多公里 , 夜里在下大雨 , 视野很差 , 我们逆流而上 , 水流湍急 , 中间夹杂着树桩、草垛等各种漂浮物 。 行船的时候 , 船桨被水草缠住了 , 一下子没了动力 , 船被逆流往下冲 , 情况很紧急 , 船舱师傅大喊:“船被水草缠住了!”我们赶紧去后舱 , 协助清除水草 , 我父亲用竹篙拨开水中的漂浮物 。 就十几分钟 , 我们就被水流冲下了几百米 。 船刚恢复动力 , 上游冲下来一个大木桩撞到了船头 , 船身晃得厉害 , 好在人都没事 。
晚上10点20分我们终于到了马山埠闸 , 测流很快 , 只用了十几分钟 。 我们把测流仪放进水中 , 驾驶船在河两岸开了两个来回 , 我用电脑监测和记录数据 , 测得马山埠闸断面分洪流量为888立方米每秒 , 立即上报给市防指 。
回到新河庄水文站将近夜里12点 , 因为水位还在上涨 , 我们夜里一直继续监控水情 。
谈 变迁
从乘木筏手工测流到智能设备实时监测
新京报:水文监测对防汛具有怎样的重要性?
陈涛:我们是防汛的“哨兵” 。 调度部门需要依靠我们这些水文站测得的数据进行调度安排 , 如果没有这些数据 , 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进行蓄水、开闸分洪、人员撤离 。
水利工程的设计和建设 , 比如堤坝、水库建设的标准 , 也需要用到水文监测的数据 。
新京报:你和父亲、爷爷三代人都在新河庄水文站工作 , 这些年水文测量技术有什么变化?
陈涛:我爷爷是1948年开始在水文站工作 , 父亲是1983年 , 我2011年加入水文站 , 三代人水文工作时长加起来70多年 , 负责的内容大致相同 , 测量技术上一直在改进 。
我爷爷那一辈 , 河两岸架起钢丝过河索 , 钢丝上拴着小红旗标记测流位置 , 他自己坐一个小木筏 , 拉着过河索移动 , 到红旗位置就测一次流 。 那会儿测流仪是机械的 , 里边有轴承和叶片 , 放入水中叶片转动 , 需要手动记录数据 。 测量一次大概要两个小时 , 测流数据需要靠通信员人工送信 。
到了我父亲时 , 测流仪器变化不大 , 但河两岸固定位置建了铁塔 , 中间有水文缆道 , 人在河边屋内的控制台操控缆道 , 把测流仪器送到缆道指定位置 , 垂入水中测量 。 这种方式更方便和安全 , 测一次大概一个半小时 , 通过电话报送数据 。
到了我这一代 , 智能化测流设备、电脑都用起来了 , 精确度高 , 并且测流仪与电脑联通 , 实时显示测量数据 。
新京报:祖孙三代坚守在同一个水文站 , 你有怎样的感情?
陈涛:水文工作比较辛苦 , 责任也重大 。 现在每年一到汛期 , 我和我父亲就自动开始睡不踏实 , 要时刻关注水位 , 及时通报预警 。 出去测流基本都是在洪水期间 , 或者大雨天气 。
7日水位超保证以后 , 我们站4个人24小时轮流值班 , 有时一天就休息几个小时 。
不过 , 我们祖孙三代人70多年守在同一个站 , 同一条河 , 心里有了很深的感情 。 2018年我父亲退休 , 本来打算回家带带孙子 , 我也希望他忙了这么多年 , 年纪大了能享享福 。 后来站里找来 , 希望他能回来帮忙 , 现在每次测流 , 我和他一起出船 。
我从小就生活在水文站家庭 , 耳濡目染 , 涨水的时候 , 周边邻居都会来问我父亲 , “有没有涨水 , 要不要搬家?”我从小就很憧憬这份工作 , 我小时候跟父亲说以后也想做这个 , 他就鼓励我 , 让我努力将来接他的棒 。
虽然这么多年都是风里来雨里去 , 但我们这份工作关系着很多人的安全 , 责任重大 , 大家也都很尊重我们 , 自己心里很满足 , 觉得做的工作有价值 。 希望能把我们水文人的传统一代代传承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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