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墓里被虫咬,忍着不上厕所,她在野外修文物14年

古墓里被虫咬 , 忍着不上厕所 , 她在野外修文物的14年文丨金十安摘要:方天宇的朋友圈 , 野外花草总是搭配着折损磨平的门槛 , 有种残缺但生机勃勃的美 。 她是个80后 , 从事古建筑修复的冷门工作已经14年 , 入行时是湖北省古民居抢救保护中心(现湖北省古建筑保护中心)工程部唯一的女生 , 现在是总工办评估部的负责人 。在野外古墓室内外干活 , 她说不像影视小说里那样刺激 , 更多是细小朴质的工作 , 细小到收工洗澡 , 要用护发素把长马尾上的泥巴草籽一点点冲掉 , 还要抠一抠下水口 , 以免造成堵塞 。14年过去 , 越来越多女性加入这个行业 , 大学里也开始设置相关专业课 , 但野外作业的风险仍然存在 。 年近四十 , 方天宇眼前的现实是 , 因长期固定姿势绘图落下的身体疾病 , 建筑院的同学拿着高于自己两倍的年薪 , “如果没有信念可能坚持不下去” 。 她的信念来自老师的一句话 , “维修的痕迹也是历史的一部分” 。以下内容根据方天宇的口述整理:工程部唯一的女生14年前 , 我就在古建筑勘察测绘的现场 。 通常在农村乡野 , 没遮没挡 , 有顶的建筑也常出现年久失修腐烂漏雨的情况 。 不管盛夏还是寒冬 , 是长满青苔的泥台阶 , 还是蚊虫环绕的野草丛 , 我们就席地而坐 , 开始绘图 , 保持一个姿势至少得半个小时 , 累了就在台阶、门槛、石墩上简单休息一下 。还有一些高空作业 。 刚去不久 , 我就挂在离地20米的木塔窗格上 , 一腿在建筑物内侧 , 一腿挂在外侧 , 唰唰唰就着窗格的图案画了半个小时 。 现在回想觉得不可思议 , 腰间连保护绳都没有 , 可能我也属于比较神经大条的人 。古墓里被虫咬,忍着不上厕所,她在野外修文物14年
武汉疫情期间 , 方天宇生活照 。 受访者供图2006年我经人推荐 , 到湖北省古民居抢救保护中心应聘 。 单位新创 , 没有正规的办公场所 , 藏在武汉东亭路7号挂着“湖北省新四军研究所”木牌的小院里 。 人员构成简单 , 办公室主任直接面试我 。他翻看我的简历 , 用食指在经历栏里虚划过 , 点点头 , “做过收音机博物馆的布展 , 也算是文博相关 , 不过古建筑了解吗?”环境艺术设计专业毕业后 , 我在设计院工作了两年 , 并没涉及过古建筑 , 只好回答 , “我觉得(这行业) , 前途光明 , 大有可为 。 ” 可能因为文绉绉的措辞 , 主任笑了一下问 , “后天能来上班吗?”进入单位才发现我是工程部唯一的女生 。 四个男同事两人对桌坐着 , 其中一个寸头男生两眼茫然 , 目光从电脑屏移开 , 嘟囔着“怎么来了个女的?” 他是曾哥 , 不是不欢迎我 , 只是奇怪 , 因为之前只有行政和财务部门有女生 。 他们正在做明清古建筑博物馆的建筑项目 , 我就在旁边看曾哥画 , 过几天自己上手临摹 。一日 , 项目负责人吴晓老师把我叫到办公室 , 拿着我临摹的图纸说 , “你不能一看到梁下有根大柱子在中间 , 就写抬梁式建筑啊!还要看看与其他这些小的(木构件)承重配合 。 这根和旁边的小木构件是穿插的 , 不是柱上搁梁、梁上搁檩的平铺放置 , 应该属于穿斗式 。 ”我们是策划方 , 负责古建筑勘察测绘 , 提供修复方案 , 施工方的工人再照着我们的图纸修 。 我有些脸红 , 说下次注意 。 所幸有一半时间不在办公室 , 而在勘测现场 。男同事还是挺照顾我 , 更高难度的工作他们承担 , 比如测量石塔顶 , 要站到六七层高的塔外檐 , 或是搭着木竹梯子爬三四米高 , 绘制高空部件 。 我还和曾哥开玩笑说 , 入这一行性别不重要 , 但招人的时候得把“不恐高”加上 。收工的时候 , 汗水黏着泥土沙砾沾满全身 , 我除了矮一个头 , 一眼看过去真的和男同事没什么差异 , 都像在烂泥里大战三天三夜的猴子 。 回家后洗澡更衣 , 我还要用护发素先把头发上的泥巴草籽一点点卸掉 , 再用水和洗发露反复冲刷 。 洗完用手指抠一抠下水口 , 担心造成堵塞 。尽管颇有不便 , 我仍旧留着长发扎着马尾 , 也许潜意识里保留着对爱美的一点坚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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