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忆江南
雨夜忆江南。
《雨夜忆江南》在许多文字和影视作品中 , 江南是柔媚的代名词 , 是小桥流水人家 , 是吴侬软语 , 是青石小巷乌篷船 。 其实 , 江南不止柔媚 。 它有世人怀想不尽的苏小小、白素贞、秦淮八艳 , 亦有侠骨飘香的秋瑾 , 还有英魂缭绕在西湖之上的岳鹏举以及传说中的武松 。 有乘钱塘怒潮而至、素衣白马的伍子胥 , 有阴鸷的文种和勾践 , 有世人帝王梦之外最大的梦想——范蠡 , 功成身退 , 携美人隐 , 富甲天下 。 有钱王式的风流 , “陌上花开 , 可缓缓归” , 亦有惊世之才徐渭 。梦里水乡 , 烟雨朦胧 。 江南之美好 , 总使人想到无边风月 。 北地隆冬降临 , 大风啸叫、长夜漫漫 , 惯以烈酒浇骨杀寒;江南却烟雨连绵 , 情不知缘何而起、一往而深了 。 暗夜中的销魂和无名思念 , 自会无处不在 。当然 , 江南还有南宋、南明小朝廷在此间靡烂 , 文革期间江南多少吨被焚烧、被化纸浆的古书 。 我宛若望到散乱而厚积叠压的册页在大火中抽搐、蜷曲 , 嗅到呛人的浓烟 。 我多想伸手进去、抽出哪怕一页边缘被焚烧的犹带火星的纸——而我清楚 , 若在当时、我伸手过去的同时就有棍子呼啸而下 , 会有血崩溅在大火之中 。 又或者 , 在那样一个年代 , 手执棍棒的人中便有我自己 。“七十年的历史唯物主义彻底毁掉了俄罗斯人的审美 。 ” 是西尔万·泰松在说 。 文化记忆中的江南 , 和现实的江南 , 自然也差距甚大 。“采莲南塘秋 , 莲花过人头 。 ”对江南 , 我亦时常心头缭绕这样的怅然与美好 , 忽一日就到了江南温州的南塘 。 《西洲曲》里的南塘原来是古俗:村镇之南建塘 。 古时南塘 , 江南处处有之 。在当今 , 温州人以经商名动世界 , 据说中国的房价也是温州人炒起来的 。 作为炒房人故乡的温州 , 房价更居高不下 , 一度超出十万元一平米 。 我去时房价回落 , 到三万了 。我以前对温州的印象也仅止于此 。 温州人多金;温州人多智 。 多智不假 , 刘伯温是这里人 , 如若说刘基太远 , 那么看温州的数学家博物馆里有那么多近现代数学家 , 便令人哑然 。 我戏言温州文友:你们大概是温州最笨的人 , 去弄文字而不弄数字 。此间人士并不文弱 , 或者是人各取所需、各见所爱 , 我每见此处人物的豪迈 , 其行止又不失俊雅 。 觥筹交错时种种美食 , 精美不似人间之物 。 感慨人心之巧 , 竟致于此 。但在我看来 , 温州文化与中原农耕文化颇不同 , 它更多的大概是海洋文化 , 或可称之为海盗文化 。 这是一股中国历史上罕见的、强劲的民间海洋力量 。 温州临近海洋 , 世居于此的人们惯于大海中跌宕 , 生死命悬一线 。 他们更坚韧 , 更能闯荡 , 更不安于现壮 , 更不认命 , 也更能抗争 。 如此 , 温州人称豪于世界 , 不足为怪 。古语所谓“上岸击贼 , 洗足入船” , 那是何等的洒脱自如 。 每每看到想到这样的句子 , 便心驰神往 。 在温州我油然想到的古人便是东吴甘宁甘兴霸 , 和明代纵横海上的汪直 。 虽然他们并非温州人 , 但我固执地认为 , 他们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温州人某个精神层面的东西 。 甘宁 , 三国时吴国大将 , 少年时号称锦帆贼 , 往来江海之间 , 以锦锻系船 , 其夸奢如此 。 甘宁为人意气纵横 , 为将勇猛 。 后者汪直在他的时代 , 浙江宁波的双屿港、舟山沥港一度成为世界贸易港口 , 曾造访双屿港的葡萄牙人平托在《远游记》中称:“上千所房屋 , 包括教堂、医院等;居民3000多人 , 其中有1200名葡萄牙人” , 而同时代葡萄牙人所著的《中国志》一书中亦称 , 海商在双屿“是如此自由” , “除了绞架和市标外一无所缺” 。明朝海禁之后经多次惨烈战争 , 浙江双屿港及沥港被夷为平地 , 汪直远走日本平户做生意 , 在那里自称“徽王” 。 他造的巨船容纳两千人 , 甲板上可驰马 。 一代海上之王汪直是有大争议的人物 , 旧日历史以汉奸称汪直 , 认为他与倭寇勾结 。 近年不断出现从另外视角评价他的文章 。温州古称瓯越 , 又为永嘉 。 代表此间人士另一精神层面的人物 , 当是谢灵运了 。 他曾任永嘉太守 , 创山水诗派 。 “山水美好 , 每有出尘之想 。 ”我在微信中感慨 。 在楠溪江、岩头古镇等多地游览 , 每每心生温和的感动 。 他地赤日炎炎之时 , 冒了缠绵细雨游览雁荡山 , 不热不寒 , 身心何等的舒畅 。 我尊敬的徐弘祖曾多次来此 。 我不惯打伞 , 昂然行走雨中 , 此山竟不用爬 , 绕山缓缓而行 , 不觉路之远长 。 餐间杨梅酒酒味淡而口感佳 , 颇能解渴 , 但不能多饮 , 否则醉矣 , 且醒得也慢 。 我贪其酸爽 , 多饮几杯 , 浑身软棉 , 半醉了 。 趁酒兴临席赋诗曰:溪水清逸 , 白云在腰 。雁荡俊朗 , 凉风袅袅 。瀑布如练 , 微雨漂渺 。烟水浩荡 , 草木招摇 。我心欲狂 , 拍头大叫 。登高临崖 , 仰天长啸 。雁荡古有虎出没 , 《广雁荡山志》云:雁山不出荆 , 有虎不伤人 。 不出荆 , 是说雁荡山不生荆棘 。 有虎不伤人则不大可能了 。 胡兰成曾流亡至雁荡避难 , 与当地一寡妇同居 , 时与张爱玲婚约未解 。 他个人私生活属私德 , 不置评 。 但此人大节有亏 , 污山水之佳 。 他记录了1940年代雁荡山虎出没的事 。雁荡山古有多种异兽 , 如棕熊 , 善攀树 , 力大 , 可将几棵并立而生的树的枝杈扭结为巢 , 栖息其中;有仙马 , 奔山如走平地 , 鬃毛雪白;又有狗头虎 , 全身为虎形而略小 , 大约是豹猫之类的兽 , 性凶猛甚于虎 , 能搏食牛羊 。雁荡山间的异兽 , 今日可还再有?在我眼中 , 偌大江南 , 友人寥寥无几 , 他们亦为本时代的珍稀物种 。 想到江南一词 , 我便立刻想到他们 。 他们是:黑陶 , 庞培 , 柯平 , 东君 , 以及一些还不太熟的友人 。 其中一奇女名无因 , 有侠气 , 出言每有金石之声 。 我未曾见过她 。他们中谁是棕熊 , 谁是虎、仙马、狗头虎?雁荡茫茫 , 白云缭绕 。 “群山犹如一把铸就的剑 。 ”这是诗人庞培在吟哦 。 写到此处 , 便想到他与我前年在帝都鲁院学习的日子 , 时光倏忽 , 如今大家天南海北各处一方 , 每每思念 , 却无机会相聚 , 再等几年 , 就真的老了 , 有无机会再见 , 却很难说 。 念此 , 心中忽然有一种莫名的悲凉 , 恰如窗外的雨 , 连绵不尽 , 愁绪悠长 。(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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