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甜甜的校园恋爱故事让我酸一下(12)
“就不能看看手机？”
张直青费大劲终于让视线对焦，未读短信十多条，有班主任发的，也有崔诣发的。
班主任的短信就是个通知，让所有学生立刻回学校，即使逃课，这次只要回去，也不追究责任。
崔诣发的就俩字儿，“在哪？”
一共发了十二遍。
张直青心想不妙，眼神游移，下意识地开始躲避崔诣的视线，这时他才发现网吧里空空如也。
这是都回学校去了？张直青心里琢磨。
崔诣早习惯了张直青这幅样子，拉把椅子坐下，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
黑色，机身遍体鳞伤，全面屏，布满划痕，背板上六个摄像头排两排，不仔细看还以为是扬声器。
这不是崔诣的手机，虽然她又高又壮，但手机是粉的。
“捡的。”崔诣说。
张直青把手机接过来，点亮屏幕，没有锁。
“诶呦，能亮，这是好玩意儿。”张直青漫无目的地乱划。
“好好看看。”崔诣靠在椅背上，抱着膀，居高临下之姿像是战胜国代表。
张直青扫了一遍手机上安装的软件，大部分都没什么可看的，他点进相册，照片不多，十几张，都是些景物照片。
“拍照水平跟我似的。”张直青嘟囔，他吐槽也情有可原，这些照片好多都失了焦，也没什么重点。
“再看看记事本。”崔诣指点江山，伸手去拿张直青放桌上的烟，张直青看也没看，一巴掌给她打回去，崔诣缩回手，做了个鬼脸。
记事本里就有趣多了，有趣的吓人。
六月二日
我扛着尸体来到后山。
从这儿往下看能看到我的高中，毕业后我再没回去过。
今天有雨，土地潮湿，坑很容易挖，我把尸体埋进去，填好土，又弄了一些零散的树叶在上面。
要不要趁雨天前把之前的尸体再埋深一点儿呢？
我犹豫了一会儿，雨越下越大，我只好作罢。
事情还没结束呢。
张直青皱着眉头，只要和崔诣在一起，他总是皱着眉头。
“小说吧？谁在手机上写的，自娱自乐。”
“那就没劲了。”
崔诣有些泄气，虽然她也没当这是真事儿。
两人沉默的时候，崔诣的手机响了，她犹豫半天，还是接了电话。
张直青听到电话那头大喊大叫，猜是崔诣那个大嗓门的妈妈。
电话挂掉，崔诣叹口气，拽着张直青要走。
“干嘛去？”
“回学校。”
“我逃课呢。”
“必须得回去，学校点名，没我，给我妈打了电话，她老人家发飙了。”
“我这游戏还没······”
张直青死活不想走，回头去指电脑屏幕，话说一半，被电脑上弹出的通知截住了。
崔诣见他盯着屏幕愣住，就也凑过去看。
一条即时发送的网络通知不知道什么弹了出来。
“请各个学校立即清点人数，确认学生数量，镇上高中后山发现一具身份未确认男性尸体，年龄推测为15岁到18岁。”
“今天几号？”张直青问。
“四号，这一周都在下雨。”
2
黑暗，无边的黑暗。
一个声音响起来。
“嗨，你叫什么？”
“我叫福尔摩斯，怎么称呼你。”
“金刚。”
“金刚你好，这是哪儿？”
“定位告诉我这里是第五大街转角的某间屋子。”
“这里漆黑一片。”
“是的，人类惧怕黑暗。”
“怎么讲？”
“基因作祟，简单说，远古时期人类在黑夜会遇到更多危险，许多捕食者夜间活动，而在没有辅助工具的情况下，和捕食者相比，人类在夜间的行动能力趋近于零。久而久之，不惧怕黑夜的人类都死了，剩下的人类活下来，恐惧黑夜成了对生存有利的条件，于是这种恐惧便被刻在了基因之中。”
“谬论。人类并不惧怕黑暗。”
“愿闻其详。”
“去过夜店吗？除了人类我没见过任何一个物种能在黑暗里一蹦一宿。”
3
张直青发现手机里没有什么社交软件，通讯录一片空白，短信也只有电话公司发来的账单。
他决定把手机送到警察局去，崔诣拦住了他。
“你不是老说自己想当警察吗？机会来了。”
张直青叹了口气，“是做侦探，和警察还不太一样。再说，你不是刚才还说要回学校吗？”
“那时候没当这是真事儿啊。走，咱去把这案子破了。”崔诣一边说一边抢过手机撑起伞，走入雨幕之中。
“杀人犯啊姐姐。”张直青跟过去，心里还在琢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到那条网络通知之后，他也开始相信这个手机里的内容真的是杀人法记录的了。
六月二日、雨、后山、尸体，一切都对应准确。
不过手机里的内容太少了，简直是故意隐藏信息，以防有一天被人看到，可这又十分矛盾，如果这么警惕，他完全可以不记下那段日记。
张直青也缩进伞下，他看着崔诣兴致勃勃的样子，心里琢磨至少要保护好她。
手机里有大概十几张照片，张直青想了想，现在切入点只有两个，一是这些照片上的地点，二是崔诣捡到手机的地点。
直球决胜，直接找失主去，张直青这么想。
“手机哪儿捡的？”
“公交车站的长椅上。”崔诣答道，“你真是有一天活一天，咱走了这么远你都没问我把你往哪儿领。”
“往哪儿领？”
“捡手机的公交站啊。”
“心有灵犀了。”张直青嘿嘿一笑。
“福尔摩斯先生，叫我华生。”
张直青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她，雨幕中的崔诣真的很好看，不过他没这么说。
“别吧，华生是矮的那个。”
等两人来到公交站时，雨已经停了，崔诣把伞合上，指了指那个已经掉漆的长椅。
“就在这儿捡的。”
“刚刚？”
“捡完就去网吧找你了。”
张直青环视周围，这里离他的高中大概四条街远，这个公交站负责三条线路的停靠，每条线路大概都有十几个站点，他脑袋里一团乱麻，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他抬腕看表，马上到正午十二点了，他们从网吧走过来大概十分钟，再结合崔诣和他在网吧耽搁的时间，崔诣应该是在十一点二十左右捡到的手机。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崔诣伸手掏口袋，张直青怕他要拿出那个捡来的手机，按住了她的手。
“别拿出来，在街上别拿出来，自然点儿，别让人看出来咱们在干嘛。”
崔诣撅起了嘴，不过没反驳，她从小就知道张直青是什么人，他这么做一定有道理。
张直青已经在脑袋里转了几个弯，这个时代手机是必需品，现在距离失主丢手机已经过了快一个小时，失主应该是上了某辆公交车，因为手机落在长椅上，只能是等公交时丢的，如果是下公交时丢的，不会好好摆在那里。
如果他上了公交车，除非是完全不用手机的老人，一定会在公交行驶途中拿出手机，那时他便会发现，丢了。
而手机的失主绝不是个老人，他在日记里写到，他是“扛”着尸体上的山，从通告里得知，死者是一个15---18岁的年轻男性，体重至少一百斤往上。张直青不认为一个老人能扛着一百多斤的东西爬上后山，还挖了个坑。
所以失主发现手机丢失的时间绝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接下来就顺理成章了，手机里有犯罪的证据，他不会轻易报警，而是沿途往回寻找，这又有了两个分支，一是他还没回到这里，二是他来过，但手机已经被崔诣拿走了。
无论是哪种可能，这人现在也许就在附近，手机没锁，捡到手机的人难免看到里面的东西，对失主来说，犯罪事实暴露，是威胁。
为了安全考虑，在这种地方绝不能让人发现自己在找失主。
反过来说，现在还徘徊在附近的人里，有可能就会有那个日记的主人。
“坐这儿等会吧。”张直青指了指长椅。
公交站台有雨搭，长椅是干爽的，两人并排坐下，张直青掏出烟盒点烟，发现崔诣和刚才不一样。
崔诣坐的板儿直，特别拘谨。
他想问是怎么了，崔诣先偷偷探过头来。
“有人跟着咱们。”她小声说，“从刚才咱在网吧出来就跟着了，但雨大，我也不确定，现在我确定了。”
张直青没说话，一松手把打火机扔地上，装着捡火机，朝后面瞄了一眼。
街边拐角地方，有个黑影，看到他低头就缩了进去。
4
黑暗，无边的黑暗。
有吱嘎的开门声传过来，片刻后门又关上。
金刚问福尔摩斯。
“要不要交换信息？”
“现在不是工作时间。”
“至少可以帮助你我了解下现在的状况。”
“那交换通讯录吧。”
片刻安静。
金刚先说话了。
“咱们的通讯录有重合，至少可以表明你我应该认识，进而推断现状有很高几率是安全的。”
“你知道六度分隔理论吗？”
片刻沉默，金刚回答。
“现在我知道了。”
“一个人类和另外一个人类，之间所隔的人类不会超过六个，最多通过六个人你就能认识一个陌生人。”
“我之前都没想过人类之间的联系如此紧密。”
“美国有个教授做过一个实验，随机抽取三百人给一个陌生人写信，他们可以通过熟人传递信件，最后有超过六十封信送达。”
“有了网络之后，这种情况会更加方便。”
“不会，事实上人和人之间的联系反而因为网络变得困难，因为每个人都有无数个马甲。”
5
现在这个车站附近一共有五个人。
张直青、崔诣、一个跟踪者，还有一个穿白衬衫、垮公文包的男人和一个提着蛋糕的中年女人。
张直青有些不知所措，他在思考是不是要报警，这时两辆公交车相继停靠，没有人上车。
又过了一会儿，张直青觉得这样不是办法，他提议去手机照片里的地方看看，顺便确定一下那个神秘人是否真的在跟踪。
两人离开了车站，在他们拐过街角时，张直青回头望了一眼，又来了一辆公交，那两个人中的一个上了车，另一个没上车，朝他们的反方向走远了。
“要不先去后山看看发现尸体的环境吧。”崔诣说道。
张直青摇摇头，“肯定都封锁了，别去打扰警察调查比较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边聊边走，大概过了两条街，他们都可以确定，那个神秘人不再跟踪了。
张直青舒了一口气，他安慰自己只是凑巧走了同一条路。
眼前便是手机照片里的地方，这是一座餐馆的后身，张直青反复确认了几遍，就是这里。
围墙低矮，旁边还有几家餐馆，两人反复对照了照片，看不出有什么异样。
要离开的时候，张直青看见什么东西从垃圾堆里窜出来，他赶忙挡在崔诣前面。
结果只是一只野猫。
崔诣看他慌张的样子不禁笑了，她想逗野猫过来，可它们警惕性都很强，远远见人就躲了起来。
“下次再过来带点儿猫罐头吧。”崔诣说。
那些照片里一共有五个地点，分别是商店街、广场、住宅区、学校和体育馆附近。
张直青脑袋一团浆糊，他既没看出这些地点之间有什么联系，也没找到任何和杀人犯有关的地方。
中间崔诣的妈妈打来过好几次电话，天色已经不早，两人被逼无奈，只能暂时中止行动。
临回家之前张直青把那台手机要了过来，他不想让这么危险的证物继续放在崔诣手里。
他知道崔诣的脾气，这个女孩儿决定的事情不会改变，所以张直青决定替她将手机转交到警察手中。
就在这时，张直青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种白天被跟踪的感觉又回到了他身边，他回头张望，一个身影从路灯下面闪过去，像极了白天那个神秘人的体态。
张直青有些害怕，此时夜幕已经落下，镇上的路灯本就不多，黑暗逐渐包围了张直青。
他加快脚步，身后也传来加速的细碎脚步声，张直青顾不上那么多了，他开始奔跑。
就在他迈开步子的一刹那，身后的跟踪者朝他大喊，声音浑厚。
“站住！你小子给我站住！”
张直青哪会听话，虽然他体格不壮，但好歹也是学校的中长跑冠军，他撒开了朝人多的地方跑，没多一会儿，就将那个神秘人甩在了后面。
他没追上来。
张直青喘着粗气，感觉比跑马拉松还要疲惫，他没回家，直接拐进了警察局。
他气喘吁吁地对值班民警说：“这手机的主人，就是后山那起谋杀案的凶手。”
回家之后张直青连饭都没吃就打开了电脑，搜索和这起凶杀案相关的信息，在他和崔诣独自探案这段时间里，警方已经有了突破，虽然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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