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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见|年少不懂王家卫，读懂时已非少年( 三 )


周一见|年少不懂王家卫，读懂时已非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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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相爱的人不能在一起 。 答案是至少有一个人是心理或人格不健全的 ， 太缺爱缺安全感 ， 如同《东邪西毒》的旁白 ， “我从小是个孤独的孩子 ， 害怕被人拒绝 ， 而避免被人拒绝的办法就是先拒绝别人” 。 《阿飞正传》里 ， 阿飞直接回绝张曼玉 ， 说自己不是会考虑结婚的人 。 其实他是害怕 ， 害怕自己不够好 ， 害怕两个人的爱情变坏 ， 不如戛然而止激流勇退 。 《东邪西毒》里 ， 张国荣和张曼玉俩人都害怕 。 明明相爱 ， 但都在等 ， 不说出来的爱就不算爱 ， 要明确的答案才能有安全感 。 可有时候 ， 连爱着的当事人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么爱啊 。 张曼玉在等张国荣一句爱 ， 张国荣在等张曼玉跟他走 ， 结果就像买家和卖家 ， 买家以转身要走威胁 ， 卖家竟然没有开口降价挽留；卖家看买家转身要走 ， 猜他一定不是真的想买 。 好吧 ， 那就是不爱 ， 那就是拒绝 ， 再喜欢 ， 也不要了 ， 哪怕越过千山万水还在想着忍着 。
可为什么大多人不买就不买了 ， 不给就算了 ， 王家卫干嘛非在一棵树上吊死 。 大概因为孤独缺爱的孩子一定是爱憎分明的人 ， 一旦遇到心动的爱人就像遇见了灯塔 ， 一定要得到 ， 得不到 ， 那就一定不要放下 ， 总之不可替代 。 片子尾声留了点希望 ， 张学友式的简单直率爱情观让张国荣羡慕 ， 让导演禁不住宣扬 。 可他生来不是那种人 ， 从来都是多情却被无情恼 。
1994年《重庆森林》 ， “你在时 ， 你是一切；你不在时 ， 一切是你” ， 这是一部拉长了爱情幕后活动的电影 。 36岁的王家卫 ， 还记得爱一个人的滋味 ， 就像55岁的张爱玲 ， 还能写出青春时期的梦 ， 他们的爱情能力没有保质期 ， 持续鲜活 。 这个电影主题可以概括成“暗恋”与“制服” ， 有时候 ， 人喜欢的不是那个真实的人 ， 而是自己想象中的人 ， 是穿着制服的人 ， 如空姐 ， 如警察 。 但王菲似乎爱上了真正的梁朝伟 ， 其实她也不了解他 ， 只知道代号是663 ， 不过她已经爱上了663的一切 ， 从外到内 ， 制服下的、制服外的 。 电影的另一大亮点就是配乐 ， 王菲在《梦中人》的音乐背景下偷偷闯入梦中人的房间 ， 体会他的一切气味 ， 抚摸他的一切物品 ， 在电影的世界里 ， 王家卫给王菲一个巨大空间 ， 尽情释放暗恋和爱恋 。 可悲的是结尾 ， 他脱了制服 ， 她却为了他穿上制服 ， 当了空姐 ， 看似圆满的结尾 ， 透着对现实的屈服和啼笑 。
1995年《堕落天使》 ， “盈盈一水间 ， 脉脉不得语” ， 这部没什么好说的 ， 经常被遗漏的一部 。 还是一贯的元素 ， 一贯的爱而不得 ， 伴随着原点终点的食物链背景 ， 除了李嘉欣的鱼网丝袜、莫文蔚的雨中狂笑、金城武的无厘头接盘 ， 其余能让人记住的 ， 不多 。 这部怎么看都像“演”出来的 ， 不够自然 。 配乐是Laurie Anderson的《Speak my language》 ， 太悲情 。 印象深刻的台词“你喜欢过我吗？”“我从没说过喜欢你 ， 我只想找个伴 ， 就在今晚 。 ”“但说不定明天你会喜欢我 。 ”
1997年《春光乍泄》 ， “相见亦无事 ， 别后常忆君” ， 个人认为是王家卫、梁朝伟、张国荣三人演艺生涯中一起炸裂的巅峰之作 。 电影里只靠三个场景当背景 ， 房间、街头、伊瓜苏瀑布 ， 其余全靠演技撑起来 ， 尤其是在局限的房间内 ， 难度及水准跟舞台剧、情景剧差不多了 。 这部电影里 ， 王家卫终于让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了 ， 当然无法安生的在一起 ， 全是剧烈的起伏冲突 ， 浓郁的相爱相杀 。 一开始很不解王家卫为何要拍男同 ， 看完才感叹 ， 如果是男女爱情 ， 未必能出来这效果 ， 正因为两个男人性格中的隐忍、不羁、多情交织在一起 ， 才有震撼力 。 《春光乍泄》和《断背山》的男同故事都比较耐看 ， 虽然两人性格不同、爱的程度不同 ， 但至少彼此本质上都是男人 ， 不是简单粗暴的攻受划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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