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友们|坚守,以爱的名义( 二 )


巴依尔身体素质在全团数一数二 , 那时谁都不会想到 , 他强壮的身躯 , 竟会如山崩一样瞬间塌下来 。后来 , 他先是出现头痛胸闷等常见的高原病 , 第3天开始恶化 , 送进抢救室后就再没醒过来 。
“前几天看他还好好的 , 突然通知我 , 人没了 。”连长于少林几天吃不下饭 , 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默默流泪 。后来他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自己先垮了 , 战士们该怎么办?他把床铺搬到班里 , 忍着悲恸安抚战士们的情绪 。
巴依尔的父亲已是两鬓斑白 。追悼会上 , 这位老父亲在儿子微笑的遗像前哭得肝肠寸断 。结束后 , 他找到团领导 , 为儿子交了最后一个月的党费 。
海拔4280米的康西瓦烈士陵园在皑皑雪山的簇拥下庄严而肃穆 。一块新的墓碑竖立在寒风里 , 刻着逝者的名字:叶尔登巴依尔·红尔 。
他是陵园的第117位逝者 , 卒年23岁 , 还没来得及谈一场恋爱 。
那道坡:检验好汉的精神高地
巡逻路上 , 官兵们踏出的每一步 , 一次次地描摹着地图上祖国边境线的轮廓 , 老兵们说:“我们走得越扎实 , 边境线就越清晰 。”
这一条条巡逻路 , 犹如祖国滚烫血液系统中的毛细血管 。“好汉坡”是这些“毛细血管”里 , 最为战友们熟知的一条 。这道险坡原本被称作“绝望坡” , 后来大家觉得这个名字太消极 , 于是改名“好汉坡” 。
攀爬“好汉坡” , 先要走过一处官兵踩出来的羊肠小道 。小道之险在于石头 , 奇岩怪石相叠互倚 , 如同风在这里砌了一块块惊心动魄的雕塑 。巡逻人不敢仰望 , 小心翼翼迈好脚下的每一步 。
“好汉坡”一共有3个坡 , 站在第一个坡下面看不见第2个坡 , 登上第2个坡时由于视野骤然开阔 , 感觉第3个坡就在眼前 , 可是走很久都难以到达 。
严寒缺氧的条件下 , 官兵们的体力消耗特别大 。走在这条道上 , 左边是山 , 右边是陡坡 , 脚下雪滑 , 稍不留神就会坠坡而下 。
一年冬天 , 陡坡上结了冰 , 孙志国手拿冰镐边爬边刨 , 刨下来的冰块碰撞着冰川往下坠 。他在前面开路 , 刨出能踩稳的地方 , 后面的战士亦步亦趋跟着爬 。风如刀片 , 夹着碎冰碴子从四面八方兜脸削过来 , 官兵们忍痛瞪着眼睛盯着前面的路 , 丝毫不敢大意 。
袁郭鹏从这里掉下去过 , 幸而只是倒栽到了一米深的雪里 , 战士们硬生生把他拔了出来 , 他脸上被冰碴子划了好几道口子 。
最后700米的斜坡堪称“绝顶” , 坡度有60度 , 直达冰川顶部 。这是整个巡逻途中最难爬的一段 , 皑皑不绝一仰难尽的气势压得人呼吸困难 , 心寒眸酸 。每当走到这段陡坡时 , 战友们的体力几近耗完 , 唯一的办法是“上坡莫望顶” 。
这绝顶 , 也是守防人的精神高地 。
“一想到自己踩在祖国最高的边防线上 , 心里就很带劲儿 , 不上好汉坡 , 绝对体会不到这种感觉 。”孙志国说 , 他心里的那种“带劲儿” , 源自挑战极限后的自豪感 。
返回前 , 巡逻官兵总会缓缓展开国旗 , 朝着祖国的心脏——北京的方向庄严敬礼 。“当把脚印踏在这坡顶 , 你会由衷地感觉自己和祖国连在一起了 。”杜海兵说 。
这种自豪感 , 是每一个守防人平凡的英雄梦 。心怀英雄梦 , 死有时并不可怕 。
巡逻途中 , 官兵们所有的力气都用在了走路与呼吸上 。“生无可恋”的感受时时侵袭着他们 , 在最累的时候 , 甚至感觉活着比死都难受 。
“再不想走第二遍!”许多人巡逻后都会这么说 , 但当再次巡逻的时候 , 大家又抢着争取这个受苦的机会 。“那种自豪感会上瘾!”他们说 。
于少林担任连长期间 , 平均每月巡逻100公里以上 。2014年的一天 , 他带领一支巡逻队出发 。返途中 , 天降大雪 , 渐渐淹没了他们的膝盖 。战友们一踩一个深坑 , 一脚一脚往前拔着走 。实在走不动了 , 他们就咬牙往前爬 。爬出雪海 , 他们互相搀扶着蹒跚着才挪回了营区 。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