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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正在自我良好的梦中睡着

一大早 ， 大厨娘就推醒我 ， 让我看一个新闻 ， 我一看完 ， 立马从床上跳下来 ， 跑到洗手间洗脸 ， 而且洗了很长时间 。 大厨娘走到洗手间门口 ， 问：怎么啦？我回答：没啥 。 说是没啥 ， 其实我刚才眼睛有点辣 ， 应该是流泪了 ， 只是我不愿意让大厨娘看倒 。 【私人微信号：hulanpangzi48】那么 ， 是什么新闻让我如此难过？原来 ， 那新闻说的是我们东北的事儿 ， 一个东北的失独大姐自杀了 。 这年头自杀的人多了 ， 为什么这个大姐的死会让我如此激动？因为我们是同龄人 。 看新闻 ， 说她59岁 ， 那就意味着她是六一年出生 ， 才比我大四岁 ， 我的很多表哥表姐比她还大 。 关键是她的死是那样的令人唏嘘 。原来 ， 大姐的独生女在23岁那年车祸死亡后 ， 她还能强打精神活着 ， 甚至还能跟其他失独者去北京申诉 。 但是 ， 自打2018年起 ， 她就基本活不下去了 。 先是老伴儿患上脑梗、癫痫 ， 继而脑瘤 。 她带着老伴儿开始四处借贷求医 ， 好不容易给老伴儿做了手术 ， 效果却很差；而她自己又得了肾结石、脑梗 。 不得已 ， 她带着老伴儿回到了老家 。 老伴儿已经痴呆了 ， 而她自己也一次次因脑梗发病 ， 手术、医药、康复、养老院 ， 花光了积蓄 ， 并从兄弟姐妹那里借债十几万 。 高血压、脑梗、胆囊炎的痛苦 ， 丈夫的痴呆 ， 让她彻底失去了生的欲望 。 她一次次向人抱怨“活不起” ， 终于 ， 在5月16号那天 ， 服下半瓶安眠药自杀 。新闻里有这个大姐照片 ， 一个标准的东北大姐形象 。 她前半生辛苦求生 ， 晚年失独 。 因为退休金很低 ， 所以 ， 在得病之前靠给别人做保姆维生 。 然而 ， 她得病后 ， 就连这点谋生的手段都失去了 。 两公婆那点退休金 ， 交完养老院的费用后已经所剩无几 ， 就不要说治病了 。 生前 ， 大姐曾提出要卖掉自己那五十多平米的小房子还债 ， 可当时房产证还没办下来 ， 没法出售 。 从内到外 ， 大姐都走到了绝境 。 新闻里 ， 大姐的朋友们说：对于大姐 ， 政府的救助是缺失的 。 什么都没有做 。 如果政府的人去瞅一瞅她 ， 说我帮你解决点实际困难 ， 她心里得到温暖 ， 那绝对不会有今天 。 东北正在自我良好的梦中睡着
可是 ， 我今天写这篇文章不是想呼吁政府善待失独者 ， 也不是呼吁免费医疗 ， 更不是要谴责政府对这样的家庭不闻不问 。 因为 ， 没用 。 中国的政府号称人民政府 ， 可谁是人民呢？我不知道 ， 反正我不是 ， 估计大姐也不是 ， 如果她是 ， 政府怎么会不管她呢？所以说你让我寄希望于这个政府？我才没有那个闲工夫 。 这事儿如果是其他写手 ， 可能会极力煽情 ， 讨伐政府 ， 控诉某家人 。 可是 ， 我连一点希望都不抱 ， 我没功夫东扯西扯 ， 拿这个作对比 ， 拿那个去剖析 。 我现在就想跟东北人唠唠嗑 ， 说说我对东北人走到今天的看法 。 体制就那样了 ， 说这个说那个的没用 ， 你说啥他们都不会改的 。 我就说说咱们要不要为这个体制赔上一生的问题 。 我认为 ， 绝大多数东北人直到今天还是温水中的青蛙无意自救 ， 所以 ， 出现怎样的悲剧都不是偶然的 。我为什么这么说？我98年来到深圳 ， 跟我前前后后来到深圳的朋友很多 ， 大多数都有了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或者生意 。 而跟我前前后后一起来到深圳的东北人呢？除个别人 ， 绝大部分都回去了 。 为什么回去？一是因为吃不了苦；二是难以融入南方的环境；三是家里舒服 。 我不得不说 ， 东北不像南方 ， 那个地方虽然没啥钱 ， 但是 ， 只要你没有啥太大的消费 ， 东北还是很好活的 。 而就是这个好活 ， 害了很多东北人 。当一个人生活在一个稍微安逸点儿的环境下 ， 不思进取 ， 没有忧患意识 ， 他就会慢慢地变得不再适应这个社会 。 譬如说这个大姐 ， 她跟丈夫原来是纺织厂的职工 ， 99年下岗 ， 如果当年他们能跟我一样跑到深圳或者是其他城市 ， 现在又会怎样？我认识一个东北大姐 ， 年龄跟这个自杀的大姐差不多 ， 也没啥文化 ， 一直在给我一个朋友家做保姆 。 因为我这个朋友资源比较多 ， 不仅帮大姐女儿找了个非常不错的工作 ， 而且也支持大姐丈夫做了个小生意 。 虽然说他们不是很富裕 ， 但是 ， 因为他们早早就出来了 ， 加之那时候龙岗的房子只有三千多块钱一平米 ， 他们自己有点积蓄买了房子 ， 然后用大姐做保姆和老公做小生意的钱供房子 ， 现在小日子过得也很不错 。 那么 ， 新闻里的大姐当年如果选择来到深圳 ， 他们两公婆又那么肯干 ， 不一定买得起房子 ， 但是 ， 至少不会像在东北过得那么拮据吧？年轻时觉得东北还能过得去 ， 不出来 ， 到老了 ， 想出来也出不来了 。 你现在活不下去了 ， 光怪体制？大环境的改变能决定你的命运 。 东北人一个最大的问题是总有一种不愿意离家的情结 。 我老家张户屯中有太多我幼年时的小伙伴 ， 每次我回去 ， 他们都会问我咋样啊？我回答还行 。 但是 ， 没有一个跟我说他要来深圳打工的想法 。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湖南湖北四川江西的人人家会往出跑？这不是地理上的远近问题 ， 而是观念问题 。 他们绝大部分人意识不到自己最习惯的生活方式 ， 也许就是自己最危险的生活方式 。 不愿意离开老婆孩子热炕头儿 ， 一年混过去了 ， 两年混过去了 ， 一换一辈子就混过去了 。 大姐和老伴儿如果早早地离开 ， 选择一个新的生活 ， 孩子也不一定去当售票员 ， 也不一定会因为车祸被烧死吧？缺乏宗族意识也是东北人富裕不起来的原因 。 在东北人当中有个非常要命的习气 ， 那就是亲戚之间妒你有嫌你无 。 你有钱 ， 他们会在后面说你坏话；你要是没钱 ， 他们会鄙视你 ， 说你无能 。 我身边有太多的福建人和潮州人 ， 他们就不是这样 ， 他们有很强的宗族观念 ， 一个人做不锈钢 ， 做好了 ， 他会慢慢地把家族人全带出来做这行；一个人做物流 ， 他会叫全家族人来帮忙 ， 最后 ， 会导致他们会垄断某一地区的物流 。 东北人为什么不能这样呢？我就知道 ， 东北人假如是做某个生意的 ， 他家族其他人如果想做这行 ， 他会千方百计使绊子 ， 甚至动用黑社会把你搞垮 。 这样的结果就是 ， 别人做不好 ， 他自己也做不大 。 新闻里 ， 大姐死后 ， 她老伴儿的余生就成了大问题 。 兄弟姊妹都有各自的难处 ， 为啥难？那就是大家都穷 ， 大家为什么都穷 ， 难道不值得反思吗？好高骛远 ，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也是东北人的特点 。 我这些年最不愿意跟东北人打交道 ， 你跟他们谈话 ， 他们啥都明白 。 你真要让他们去干什么 ， 啥也搞不明白 。 我在房地产公司工作时 ， 我自己就有个暗格 ， 绝不招东北人；个别招进来的 ， 尽量不派他们做比较细致的工作 。 譬如今晚浇筑楼板 ， 你如果叫一个广东工程师去监工 ， 他会手里拿个钩子 ， 发现工人野蛮操作把钢筋砸扁 ， 他会把塌下去的钢筋勾上来 ， 这样就不会影响强度 。 这事儿你安排东北人去 ， 嘿嘿 ， 他会像大爷一样指挥 ， 绝不可能亲自去检查每一车水泥砸倒下去的 。 所以说 ， 你看看中国制造业 ， 有几个是东北的企业？那些傻大黑粗的重工业是当初日本人留下的 ， 有日本人派朝鲜人拿大棒子削他们他们才做的不错 ， 一旦是没了大棒子 ， 全是糊弄 。 这个特点似乎跟大姐没关系 ， 但是 ， 我看了新闻里关于她闺女死的那段描述 ， 撞上他闺女客车的那辆大货这司机如果稍微认真 ， 按照规程操作 ， 会发生这次悲剧吗？后面追尾的那辆小汽车 ， 如果认真一点 ， 不撞上大客车的油箱 ， 客车会起火吗？所以 ， 这就像墨菲定律所说的 ， 所有的严重的事故都是由一连串小事故引发的 。 那场悲剧 ， 是不是跟东北人性格有关系？过分相信政府也是东北人的大毛病 。 我看过大姐的微信截图 ， 总在那里呼吁政府改变政策 。 寄希望于这个政府 ， 你能得到好吗？你去北京申诉 ， 人家抓你 ， 你的诉求还是没人管 。 这事儿如果在其他写手看来 ， 那就要把大姐写成抗争勇士 。 可是 ， 我不这么看 。 用十年的事件去追求一个不可能得到的公平 ， 还不如趁这十年干点别的 。 东北人是我见过的最崇拜权力的一群 ， 动不动就找人 ， 动不动就说要相信政府 。 大姐之所以后来没人管 ， 不能说跟她跟其他失独者去北京申诉有关 。 政府就这样 ， 你不是愿意告吗？我就不管你 ， 你咋地？说到这儿一定要说说东北人喝大酒吹牛皮 ， 不守契约的事儿 。 跟东北人做过生意的兄弟可能都有一种感受 ， 跟东北人喝酒 ， 喝嗨了 ， 酒桌上 ， 他们啥事儿都敢答应 ， 拍着胸脯说能干 。 酒一醒 ， 全忘了 。 即便是他认了 ， 签了合同 ， 执行的过程中他也会找机会占便宜 ， 甚至毁约 。 跟东北人做生意 ， 毁约的几率跟大清朝一点不差 。 这个特点似乎跟大姐这件事儿也没啥关系 ， 但是 ， 我恰恰觉得有关系 。 因为东北的政府是不守契约的 ， 他们如果能对失独家庭有一点点重视 ， 对这种家庭的成员有心理疏导 ， 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吗？你当初喊生一个好 ， 现在人家那一个没了 ， 你一个月给人家500块就不管了？写到这里 ， 我还能说什么？我心疼无比 。 在我看来 ， 大姐的悲剧就是东北人已经对现实渐渐地习以为常 ， 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水一直是那么深 ， 火一直是那么热 。 有次 ， 我对大厨娘说：如果我不出来 ， 我想象不出我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 。 因为 ， 每次回到东北 ， 看到那些神采飞扬的男生慢慢地变成了灰头土脸的鸡贼 ， 那些清纯典雅的女孩慢慢地变成了眼神呆滞的抠逼的时候 ， 我都会问自己到底是我做一个穷困潦倒的反动派更痛苦 ， 还是做一个鸡贼或抠逼更幸福？ 大厨娘讥讽道：你这是自我感觉良好 。我自我感觉良好吗？我不觉得 ， 我虽然穷 ， 但是 ， 我这辈子一直在努力 ， 在思考 ， 在做自己想做的那种人 。 可是 ， 我的那些东北老乡呢？他们的生活幸福吗？可能他们自我感觉良好 。 但是 ， 在我看来 ， 那却是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 这种自我感觉良好在扼杀每一个东北人的未来 ， 而且最让人无法忍受的就是 ， 它在扼杀我这些老乡的时候绝对不会如手起刀落、人头落地般痛快 ， 而是一个如钝刀割肉般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过程 。 关键是 ， 我这些老乡们似乎没有痛感 ， 还依然一如既往地岁月静好着 。 【私人微信号：hulanpangzi48】甚至 ， 当他们看到这个大姐自杀的新闻的时候 ， 他们也不会像我这样的痛 。 为什么不痛？因为 ， 他们已经被谎言包装下的谎言完全控制了记忆 ， 这种记忆是记忆扭曲下的记忆 。 他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自己的生活是幸福的 ， 大姐这样的事儿不过是特例 ， 没有什么的 。 幸好 ， 当年我愿意迈出不再安逸的第一步 ， 也才拥有了一种鸡贼们和抠逼们想都不敢想的人生 。 于是 ， 现在就形成了这么个局面：他们偶尔会在梦中醒来 ， 看看我在挣扎 ， 笑着摇摇头 ， 骂声傻逼 ， 然后又睡去 。 难道 ， 整个东北不都在睡着吗？有几个是清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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