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 黑泽明,以行动直达忏悔( 二 )


|随笔 | 黑泽明,以行动直达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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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明借现代剧忏悔自我 , 也抨击现实 , 他的潜台词直指人民的穷困和施政的不力 。 不止一次以医者的眼光 , 黑泽明指出了此种症结:病患十之八九源自贫困 。 因此电影里反复出现的废墟、穷街陋巷和底层民众倒映着社会良心 。 就此黑泽明并非是高高在上的电影天皇 , 而是一位洞察社会细节的仁心医者 , 而他电影中的角色仿佛是某种执行者——就像《生之欲》的市民科长 , 无论前情如何 , 都能幡然悔悟 , 用自己的实际行动造福社会 。
人们也许会说 , 黑泽明的现代剧成色远不如武士时代剧 , 这种说法并不准确 。 从数量上看 , 黑泽明真正的武士电影大概只有《罗生门》《七武士》《蜘蛛巢城》《战国英豪》《用心棒》《椿三十郎》《影子武士》《乱》等八部 , 仅占其职业生涯作品的四分之一 。 它们名扬海外更多是因为民族风貌和文化差异的结果 。
在《七武士》和《椿三十郎》中 , 是这个真实的命题将武士们联系起来 。 《蜘蛛巢城》《影子武士》和《乱》则以莎翁戏剧的蓝本追索本属于武士道的问题 。 至于《罗生门》《战国英豪》和《用心棒》虽然是影响世界、反哺西方的文本 , 但在忏悔主题的层面却不及其他作品 。 当然 , 这几部影片更具娱乐性以及视听语言的特色 , 能在电影史上留有一席之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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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过去电影的彩绘重写
黑白片时代的黑泽明已经是绝对意义的大师 , 但《天国与地狱》通篇黑白中呈现的紫红色烟雾却让人看到黑泽明继续突破自身的可能 。 事实上黑泽明涉足彩色电影是极其晚近的事情 , 也就是1970年的《电车狂》 , 这时候他已经60岁了 。 随后又遭遇了好莱坞经历的不顺以及票房不利 , 导致翌年的自杀——这可以被视为某种武士切腹的行为 , 即忏悔的最激进形式 。 切腹的形式也只有《忧国》(1966)的导演三岛由纪夫亲自实践过 , 但那一次更多是作为激进政治宣言 。
然而黑泽明继续选择以电影为忏悔的媒介 , 在彩色片时代 , 他的电影更像是对过去电影的一次彩绘重写 。 就像《电车狂》是对《低下层》的重写 , 《八月狂想曲》是对《活人的记录》的重写 , 《袅袅夕阳情》则似乎是对《我对青春无悔》的重写 , 《梦》则是对过往电影的综合式重写 。 这些重写 , 证明黑泽明对过往电影中所忏悔的社会问题、核爆伤痛以及政体腐烂仍然牵肠挂肚 , 但使用了某种隐喻潇洒的笔触 , 却又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记忆的灼痛 , 这种举重若轻证明黑泽明一直保持在巅峰水准 , 未曾懈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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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泽明的电影生涯 , 停格于他为《大海作证》(2002)绘制的无数场景草图 , 然而他的忏悔 , 停留在《袅袅夕阳情》那位教授内田百闲身上 , 头发花白的老人会看着孩子们说:“请你们找到真正喜欢的、对自己真正重要的东西 。 找到之后 , 请为这个重要的东西好好地努力 。 ”不用说 , 这是黑泽明的化身和自况 , 人活一辈子 , 忏悔不悲 , 已能如清泉般流淌 。
文章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709期第8版 , 未经允许禁止转载 , 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 , 不代表本报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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