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青峻|一对山鸟在大气闭合环流中穿梭丨何青峻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一对山鸟在大气闭合环流中穿梭丨何青峻
来源：《诗刊》2020年4月下半月刊“发现”栏目
本文插图
隐 宿
我又要去山林采摘野果子了
头一次 ， 我推开那扇横钉着木板的门
有着橘色的涂漆 ， 晒干后的颜料
连同铝桶一块被扔在后院的土埂上
已许久没人从这扇门出去 ， 到远山去
关门时的转轴发出缺油的干裂之声
我沿着那条路走 ， 穿过低矮的灌木叶和树枝
我回头看静置了一夜的围着栅栏的砖房
齐平红色房檐的浓雾像试管中分层后的絮状物
等我的松鼠女友醒来 ， 我已走远了
暂不归返 。 直到湿润的山原季风折回
往复 。 在其星球渐变的色阶中
他的鹿
在结冰的冬天 ， 他看着妻子就着火炉
他的妻子在看一本科幻书籍 ， 腿盘着腿 。 并盖上被单 。
他出门买药 ， 从对面隔着的那层楼 ， 一位
家庭妇女在扯动窗帘的下面 ， 绕树而过
【何青峻|一对山鸟在大气闭合环流中穿梭丨何青峻】除非是偶尔闻到雪的冷腥味 ， 在她对面的那排窗户
像剥开的片装药铝箔 ， 她几乎不看
仍然是去年橙黄的药片 ， 药还未买来
此时 ， 她的眼睛仍盯着书 。 她的手肘、脸颊
她体内的血脂 ， 从风破窗的那一刻起 ， 形成晶状体
并使血液 ， 从她的脚部撤回循环的温度
当她的肢体像碎雪溶解在炉里之时 ， 他买回药
她还剩的嘴 ， 像反季节樱桃挂在左半边脸上
他买回的“药”是维生素B族片 ， 被她吞下后
他的妻子逐渐还原她溶解的肢体 ， 逐渐地出现角、褐色与绒斑
一只鹿 ， 沿着窗外攒动的雪迹 ， 和小说的断章消失
他听见她的那本书猛然摔在地上 ， 并传来蹄音 。
县地图
不算大的县级市、县以下更小的镇 。 只要想到
但凡是在空空的地图上 ， 颜色用来勾勒自然分布带
我们将排除那盏夜里柠檬般的灯的照耀 ， 还是包括在内？
没有争议 。 那光线 ， 即使不归为温带草原
也算不上荒漠带 。 在初夏 ， 当我的女友爬上楼顶
她靛蓝色的皮肤暴晒过天体之光
“它表示寒带苔原带”——我的手指在高纬度边缘 。
假使我们的地图刚好包住一听铝皮罐时
这个小镇将竖着在接近罐沿的位置 。 太平洋的水位线
被我们的一小口辍饮 ， 喝停在那儿 ， 并在
县郊、界限处晃动着气泡 。 假使
我们在灯下旋转这罐头 ， 沿着倾斜的黄赤交角
晨昏线刚从一个抱着尤加利叶的女人前扫过整座县城 。
本文插图
崭新的屋子
自从锋面离开这里 ， 往后的时间
依照我们所计划的 ， 不论是
来自冲击锥的风力因素 ，
还是蚊虫与黄蜂的阻扰
我们都将沿着山路走上去 ，
顺着山脊 。 近处是分散的淡积云
阳光像绷直的橡皮筋
在地球的这头系着阔叶树 ，
我们就此坐下了
不打算走 。 我们的远处
一对山鸟在大气闭合环流中穿梭
我们继续聊着什么 ， 扒开草丛
暖湿空气因山地阻碍而抬升
很大程度上我们将遇见雨
沿着来时的路 ， 我们又一次踩踏
愈合后的草丛 。 直到离开
防滑鞋边踩着土窟窿边走向大路
朝县城的家中走去
我们看见崭新的父亲
在换山顶电视塔传输的都市频道
岛 女
——餐厅模型
她来自更南边的雷州半岛 。 我的小城 ， 在东八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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