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场无薪度日的臀部新人编剧:要钱还是要署名权?( 二 )


年前 , 老杜跟北京某影视公司签下这个电视剧项目 , 拖了大半年 , 最近才开始动工 。 这次显然是收到钱了 , 才开始招兵买马 , 是个工期短、量又大的行活 。
几个科班出身的熟手在跟老杜谈及酬劳跟合作方式时 , 产生了分歧 。 老杜很客气地让我将他们送出门 , 最后两个女孩留了下来 。 一个是80后玲姐 , 新闻专业出身 , 已经在影视行业摸黑打滚好几年 , 正在为买房筹钱 。 另一个是95后甜妞 , 英语专业出身 , 凭着“三万阅片量”以及对这行业的热爱 , 想找个前辈带自己入门 , 她说“白干活都行 , 只要能学到东西 。 ”
这个临时搭建的班底 , 正式开始干活 。 几次剧本会议后 , 我发现老杜根本不需要我们提供想法 。 大部分时候 , 他坐在沙发上一边猛抽烟 , 或者不停往嘴里塞零食 , 一边将剧情往前推 , 我们只用快速记下来 。 偶尔他思路中断了 , 停下来 , 转过头 , 一双眼睛将我们挨个打量 。 这是我们表达自己观点的最佳时机 。
往往是安东先开口 。 这个90后男孩跟随老杜时间最长 , 经验最丰富 , 成了团队的二把手 。 安东话不多 , 即使老杜指名让他说话 , 他也只是指出某个剧情设置的纰漏 。 但交稿的时候 , 他的本子往往是质量最高的 , 是个很好的执行者 。
玲姐擅长打太极 。 轮到她发言的时候 , 讲得头头是道 , 细细一想 , 不过是把老杜的点子换一种方式说出来 。 既能不带痕迹地捧一番老杜 , 又很巧妙地掩饰自己毫无建设性想法的缺陷 。
甜妞每天开车从北京西边过来 , 少不得迟到几个小时 。 但她笑得极甜 , 又爱拎些水果零食过来 , 开会时笔记做得也很工整 。 这让老杜对她的不满淡了很多 。
到了我 , 就有点不合氛围了 。 几个人当中 , 只有我学过系统理论 , 对老杜“即兴创作、随时修改”的工作模式存疑 。 我提出想法建议 , 老杜总是斜着眼睛问:“这样就好看吗?有意思吗?”
他这么问我能理解 。 制片人或者资方常说:太平了 , 要把矛盾扩大 , 最好打起来 , 能打就别好好说话 。 因此老杜的剧本看起来总是十分热闹 , 从头吵到尾 。 我跟老杜讲不清更高级一点的戏剧冲突 , 最后只能体现在人际冲突——吵架上 。
我们往往争得面红耳赤 , 最后以老杜的“你是总编剧还是我是总编剧?谁说了算?”收尾 。 剧情无法推进时 , 回过头来用了我的方法 , 又是一番争论 。
安东私下里劝我 , 老杜不需要任何人的意见 , 他只需要别人很好地执行他的想法 , 在他脑子短路的时候给点思路就好了 。 我这样“有主见” , 在老杜看来是“没情商 , 不懂得看脸色” 。
我点头 , 但不甘心彻底沦为一个打字机器 , 下次开会免不了又跟老杜呛起来 。 回家后无比懊恼 , 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是头 , 什么时候才能挣得自己第一个署名作品 。
职场无薪度日的臀部新人编剧:要钱还是要署名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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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目推进了一个多月后 , 玲姐忽然找我喝茶 , 有些忧心地问我:“这三十集大纲都做出来了 , 什么时候给钱啊?”
我这才意识到 , 老杜从来没跟我们谈过钱 。 跟他做事半年多 , 我没有一分钱收入 , 靠储蓄和其他稿费支撑 。 一开始他说 , 得先看看大家写得怎么样 , 要是能力不够担不起这活儿 , 那就体面点自己走 。
可每次散会后都已经深夜 , 回北京只能打车 , 一次就上百块钱 。 我提出报销车费 , 老杜嫌我计较 。 我投入的车马费、生活费、精力 , 快掏空自己所剩无几的底气了 。 考虑良久 , 我跟老杜说:“家里电脑坏了 , 怕是要耽误干活了 。 ”
职场无薪度日的臀部新人编剧:要钱还是要署名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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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杜看出了我的心思 , 抽了三支烟 , 才跟我们说钱的问题:“你们能力怎么样 , 自己心里有数 , 不需要我说出来伤颜面 。 我老杜讲情义 , 既然上了一条船 , 就绝没有因为谁能力不够就把他赶下去的道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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