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作欣赏: 孔氏“四世出妻”考 任复兴

名作欣赏: 孔氏“四世出妻”考 任复兴。名作欣赏: 孔氏“四世出妻”考
名作欣赏: 孔氏“四世出妻”考 任复兴。七岩野史 任复兴
(《名作欣赏》2017年1月上旬刊 , 载有此文的删节本)
提要:春秋战国之交130年间 , 孔府叔梁纥(前622年-549)、孔丘(前551-479)、伯鱼(前532-483)、子思(前483-422)祖孙四代夫妇 , 向人类贡献了孔丘、子思这两位学究天人的伟大思想家 。 他们四代人的妻子 , 全部因追求幸福 , 而独立自由地出走 , 成为东方“娜拉”、东方个人主义者和自由女神 。 事主的行 , 往往比二手记录的文本还说明问题 。 孔氏四世出妻 , 是对孔子仁学、子思“天命之谓性 , 率性之谓道 , 修道之谓教”、“君子之道 , 造端乎夫妇 , 及其至也 , 察乎天地”等命题的生动诠释 。孔氏妇女是率性的 , 自由的 。 学行不二 。 孔氏处理夫妇一伦 , 达到至善境界 , 典籍俱在 。 可惜 , 因复杂的原因 , 至今无人完整地梳理 。 而1914年代表胡适人生观的《易卜生主义》 , 高度赞美“娜拉抛弃了家庭丈夫儿女 , 飘然而去 , 只因为她觉悟了她自己也是一个人” , 盛称“易卜生最可代表十九世纪欧洲的个人主义的精华”(《胡适选集》第275页 , 天津出版社1991年) 。 而鲁迅 , 而顾准 , 西方娜拉成了中国思想界的百年话题 。 艺术地表现孔子与女人的 , 仅有1929年6月曲阜二师学生上演的独幕历史剧《子见南子》 。野史沿着“东方伽利略”、“中国正眼看世界的第一人”松龛徐继畬及其心学家父亲广轩徐润第的思路 , 对这一被历史性地遗漏的重要课题 , 对孔氏四世家庭主妇出走的四件史事 , 做初步的爬梳还原 。 这也是把圣坛上的圣人 , 还原为有个人生理欲望需求的凡人 , 还原其命运的幸与不幸 , 及其为事业付出的巨大牺牲 。美国龙夫威教授为拙编徐润第、徐继畬文集作序称:“在十九世纪 , 引发巨大变局的挑战与中国不期而遇 , 迫使中国人回答一系列令人困惑的问题 。 这两位徐氏学者共同建造了一座文献宝库 , 在宽广无垠的领域 , 提供了儒家创造性思想的洞察力 , 既展现了问题的复杂性 , 又揭示了解决问题的潜在可能性 。 ”上世纪以来由于中外学者的共同努力 , 有力地推动了二徐学术的研究 , “该研究领域现在可以被正当地标记为‘徐学’” 。 龙夫威序文发表于《名作欣赏》2016年8月号 。 本文是心追手摹二徐对孔子、子思的解读 , 稍作引申 。徐继畬咸丰十一年《书王印川广文诗注后》 , 竟敢拿孔圣人家的婚姻说事:“娶寡妇为己失节 , 伊川程子之言也 , 宋以前尚无此说 。 孔子为人伦之至 , 而伯鱼之母、子思之母、子上之母 , 三世皆改适 。 使己妇失节 , 又陷娶者以失节 , 圣人忠恕 , 不宜有此 。 夫礼制因时而变 , 风议因时而发 。 宋承五季之后 , 世风靡靡 , 夫妇一伦 , 轻亵已甚 。 故伊川立此严峻之防 , 使士大夫有所矜式 , 非为愚夫愚妇言也 。 周制 , 同姓者百世不通昏姻;夏商以前 , 五世即通 。 将执周道而议夏商之渎伦 , 可乎?故执孔氏之家法而訾伊川 , 妄人也;执伊川之论而疑孔氏 , 其妄不更甚乎?” 名作欣赏: 孔氏“四世出妻”考 任复兴
伯鱼之母即被尊为圣人、至圣的孔子之妻 , 子思之母即伯鱼之妻 , 子上之母即被尊为述圣的子思之妻 。 松龛说孔氏妻子“三世皆改适” , 源自对《礼记》的解读 。 《礼记》有关记载 , 无时序地分散在卷二《檀弓上》、《檀弓下》 。 野史鄙陋 , 还未见松龛以前、以后的学者 , 有如此大胆、明确的概括解读 。台北商务印书馆1977年版方闻编《清徐松龛先生继畬年谱》“谱后”:1936年秋 , 山西著名学者常赞春对方闻说:“忆(松龛)先生与友人书 , 不非寡妇再醮 , 略谓:程子所说‘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 乃因宋承五代大乱之后 , 伦纪有损 , 故立此严防 , 非无因而书 。 小儒闻之 , 为之咋舌 , 然亦不敢驳 。 ”2011年夏 , 野史淘得一秘书——大约十七世纪朝鲜王朝翻刻(即版本学者所说的高丽本)元朝王广谋本《句解孔子家语》 , 分上下册 。 此书是在对家语作大量删节基础上的句解 。 句解见解颇为独到 , 所以曾经很畅销 , 到明清两朝却突然消失 。 书前载《后序》之《后孔安国序》称:“自叔梁纥始出妻 , 及伯鱼亦出妻 , 至子思又出妻 , 故称孔氏三世出妻” 。这比松龛概括的孔子之妻、伯鱼之妻、子思之妻“三世皆改适” , 又探前一代 , 加了叔梁纥出妻 , 颜徵在出走改适 , 成了孔氏四世出妻 。 名作欣赏: 孔氏“四世出妻”考 任复兴
“孔氏四世出妻” , 四代家庭主妇统统跑路 , 是跌宕起伏的连台大戏 , 展现了孔氏男女的愿望、追求、心灵和命运 。 古代无数学者和小说家 , 对此心知肚明 , 完整进行爬梳还原的竟无一人 。 原因很简单:自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奏议 , 被汉武帝采纳后 , 孔子被历朝皇家尊为圣人 , 儒学被历代皇朝确立为官方意识形态长达2000年 。 学者的身家性命要紧 , 决不敢淌“诬圣”的浑水 。“孔氏四世出妻” , 当今学界也有人提到过 。 “出妻”本义是以宽仁心态 , 让感到不适的妻子出走、改嫁、改适 , 是善行 。 今人却把“出妻”的“出”字 , 与“七出”的“出”字混为一谈 , 误解为“休妻” , 进而理解为丑行 , 于是或谴责 , 或回护 , 未能以冷静态度做准确完整的史事爬梳还原 。 既然出妻是丑行 , 孔氏何苦要堂皇为出妻举行丧礼 , 堂皇载之简牍?孔氏休妻说 , 迂谬不通 。 “富贵功名外有大事 , 语言文字中没通人”(广轩徐润第联语) , 悲夫!《礼记》、《孔子家语》及其《后序》、《史记·孔子世家》等 , 如同一幅计白当黑的中国水墨画 , 只是记录了孔子为出走而死于后夫家的孔子之母颜徵在举行葬礼 , 记录了孔子、伯鱼、子思在孔氏家庙 , 为孔子之妻丌官氏、改嫁给姓庶的后夫的伯鱼之妻举行丧礼的情况 , 以及子思不为出走的妻子举行丧礼的情况 , 对这四世家庭主妇 , 何时何地何事何故出走改适 , 四个W , 大多留下艺术的空白 , 后两世家庭主妇 , 连姓名也未留下 , 给后人以想象的空间 。 本文拟用松龛提倡的举一反三、无中生有、想当然之法 , 在这水墨画的留空白处 , 稍作渲染点化 , 并非正典 , 也只好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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