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柱带你读历史#|《资治通鉴》所写并非真实历史?,夜读

唐代乃至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诗人 , 李白和杜甫 , 在宋代史学巨著《资治通鉴》中有多少笔墨呢?答案或许出乎意料 , 李白只字未提 , 杜甫只被引用一句:出师未捷身先死 , 长使英雄泪满襟 。 这一现象其实和《资治通鉴》的写作目的有直接关联 。
《资治通鉴》的作者司马光 , 以“砸缸救人”故事为人所知 , 他七岁读《春秋》 , 立志接续其作 , 编纂之后1400余年的历史 。 公元1066年 , 宋英宗决定将司马光编写的史书 , 作为官方文化工程进行 , 迄至1084年编纂完成 , 共耗时19年 。
通常 , 人们用“信史”的态度阅读《资治通鉴》;然而 , 姜鹏在《稽古至治:司马光与〈资治通鉴〉》中写道:“我们面对的是一套被讲述的历史 , 并不是历史的全部 , 更不是历史本身 。 在传统史学领域中 , 无论多么经典的文本 , 都带有这个特征 。 越是经典、伟大的史学作品 , 越不可能只是一部史料 , 一定是某种思想的产物 。 ”他的观点提醒我们:司马光的用意 , 绝不只是追求真实的历史 , 更是用历史传达自己的政治思想 。
【#阿柱带你读历史#|《资治通鉴》所写并非真实历史?,夜读】以海登·怀特为代表的20世纪后现代史学 , 提出非常值得反思的观点 , 即历史本身是一个文本 , 它是被人所书写的 , 我们应该在内容之外 , 关注其写作的轨迹、目的与意义 。 其实 , 姜鹏在解读《资治通鉴》时 , 便清醒地利用这一原则解读出司马光的书写用意 。 用他自己的话说:历史既追求真实性 , 也是对真实性的消解 。 对于《资治通鉴》 , 它没有一个字讲宋代 , 却每一个字都在针对宋代思考 。 解读司马光的叙事 , 一定要意识到——自己听到的是解读者的声音 , 而不只是解读者评说的对象 。
司马光本人相信礼乐教化的作用 , 强调道德意义 , 反对过度扩张 , 提倡君主爱民之德政 。 这些观念渗透在他剪裁、编纂和书写的《资治通鉴》中 。 例如唐代将军李靖、李勣 , 刘餗的野史轶闻著作《小说》 , 记载他们不为李世民效力;而陈岳的私修史《统纪》记载其充当帮手 。 在此情况下 , 司马光选择前一种 , 认为其有益于风化 。
再如春秋赵简子的故事 , 《史记》记载赵简子听术士之言选择毋恤 , 司马光没有采用这一版本 , 而是采用《韩诗外传》的说法 , 这两部书虽然基本史实相似 , 但“韩诗”版本更强调“德行” , 突出有德比有才更重要的原则 。
又如记录董仲舒的《天人三策》 , 其内容涉及礼乐制度、刑政德教、农业生产、天人灾异 , 体现对天道的敬畏 , 对灾异的焦虑 , 注重天人关系 。 但司马光大量删去天人关系的论述 , 突出礼乐制度 。 一方面因宋代天人鬼神之说 , 已经不再主流;另一方面 , 司马光强调礼乐教化是治道的重要基石 。
这里有必要说明:什么是“礼”或者说礼的制度 。 儒家思想的“礼”不仅是彬彬有礼的外在礼节 , 在司马光这样的治世能臣那里 , “礼”更多是价值取向延伸出的系统制度 , “礼”最重要的功能是稳定秩序 , 最重要的特点符合天理人情 , 所以当我们不讨论个别细节 , 总体来看 , 遵“礼”就是尊重一种广为认可的合理秩序 , 这也是司马光强调“礼”的缘由 。
举例而言 , 春秋时 , 吴国季札非常贤能 , 却是幼子 , 不符合嫡长子继承制 , 吴王虽想传位于他 , 但他却拒绝王位 , 后来 , 其兄弟诸樊、馀昧 , 二人的儿子争夺权力 , 造成国家混乱 。 唐代独孤及评价此事 , 认为“义”最重要 , 可以以贤废年 , 君命高于礼 。 司马光则认为 , 遵“礼”最重要 , 国家存续不是唯一的最高标准 , 比如推翻夏桀、商纣 , 在孟子那里不是“弑君”而是“诛恶” 。 君臣关系也只是礼的一部分内容 , “礼”的作用 , 是促进并规范和谐有序的君臣关系 。
遵循礼乐制度 , 重视人伦道德 , 其实正是德政的核心 。 有观点认为:道德主义的施政方式属于古代 , 不够先进 , 不能指导当下 。 笔者以为 , 注重道德没有错 , 错在我们对“道德”的理解 , 那种惺惺作态的道德表演 , 不是道德 , 一颗对黎民苍生的爱护关切之心 , 才是儒家崇尚的施政道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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