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卫生■一线青年公卫人“三低”困境亟待解决( 二 )
湖南女孩杨柳(化名)曾在当地某社区卫生服务中心公共卫生办公室(以下简称“公卫办”)工作,入职3个月后跳槽至一家药企担任医药代表 。她表示,在公卫办试用期间的月薪只有2500元,转正后是3000元,没有绩效、没有提成 。“作为重点大学预防医学专业毕业的学生,这样的工资收入让人脸红” 。
公益一类事业单位的身份,或是导致公卫领域,薪酬待遇较低的主要原因 。根据国家相关规定,公益一类事业单位面向社会提供基本公益服务;不能或不宜由市场配置资源;宗旨、职能任务和服务规范由国家确定,不从事经营活动 。
当前,部分单位开展绩效改革相关工作,以期合理分配和使用人力、物力、财力资源 。
“但大多考核指标、任务分解表都不太符合基层实际,是本着平均主义思想的绩效管理,以致‘干多’等于‘干少’ 。”一位公卫专业的高校教师告诉采访人员,据她观察,在一些发达省份,推行绩效管理之后,公卫从业者的收入待遇反而变差了 。
已从某省疾控中心离职的冯晶晶(化名)告诉采访人员,2017年,因为单位体制改革,二类疫苗不创收、工资中少了一些款项,月薪降了2000元,单位一下有七八名同事离职 。
近日,中国社会科学院健康业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陈秋霖在《小康》杂志撰文指出,2018年财政给专业公共卫生机构的补贴,占医疗卫生机构补贴总量的比重仅为20.5%,相比2010年的23.73%还有所下降 。尽管2019年人均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经费补助标准达到69元,是2009年15元的4倍多,专业公共卫生机构得到的财政补贴,2018年是2010年的3.14倍 。但另一方面,新医改以来更多政府投入投向医疗保障,公共卫生的增量相对不大 。
存在感低,做得越好越不会被看见
“任重薪低辈分微,尽责何敢顾身危 。千门万户平安日,世人不知你是谁 。”
“疾控控制增量,医院减少存量 。减少存量看得到,控制增量看不到是吧?”
……
在“疾控人疫情补助发放情况调查”问卷的开放问答中,共有3138人写下自己参与疾控工作的感受 。这些带有个人情绪的句子,从侧面反映了公卫从业者不被重视的实际情况 。
1月下旬,有关新冠疫情的报道逐日增加 。此时,某媒体的一篇公开报道戳痛了年云鹏的心 。“报道写了一家医院医护人员的工作内容,但事实上这些是疾控部门承担的 。”年云鹏决定做些什么,为疾控人发声 。
说干就干,在几名同学、业界老师的帮助下,“CDC疾控人”很快开通 。第一篇公开推文讲述了除夕之夜,年云鹏和同事奔赴某传染病医院,开展流调工作的亲身经历 。随后,他更是一遍遍科普疾控中心的工作内容,向冲锋在疫情一线,默默无闻的疾控人致敬 。
然而,公共卫生服务的工作性质,决定了它“做得越好越不被看见”的局面 。
这也是让姚敏感到委屈的一个地方 。在此次疫情中,她所在院感科负责改进建筑布局、工作流程,合理划分污染区、缓冲区和相对洁净区,指导临床40余个病区设置隔离病房,还要紧急修订各类应急预案和工作制度 。此外,承担针对全院各级各类2000余员工的培训工作,通过授课、网络课件学习和现场演示指导等方式,让大家学会个人防护用品穿脱、强化环境清洁消毒、手卫生和人员管理相关知识 。“几乎每天深入临床一线指导临床的感染防控工作,确保医院的工作人员零感染和患者之间不发生交叉感染 。”
在平时,院感科也承担了许多“无形”的工作 。然而,社会大众眼中,这些付出似乎都未曾发生 。姚敏告诉采访人员,疫情还没有结束,一篇十万加的自媒体“爆文”,就将院感科人员纳入医院“领导”行业,质疑其补助领取资格,认为“控感科,只是布置布置任务,发发文件而已” 。
上海市长宁区疾控中心医生许安阳对此感同身受 。她所在的工作小组是应急小分队,由各个部门抽调的人员组成,主要负责收集样本,如痰液、血液、鼻咽拭子等;对疑似病例进行流行病学调查,摸排病例活动轨迹和密切接触者,以便开展下一步的消杀工作和隔离管理等,及时切断传播途径 。平时,许安阳所在的疾控中心也会处理一些小型公共卫生突发事件,在进博会等大型活动期间,承担一些医疗保障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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