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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前线@前线夜读丨往事是一座遥远的山（上）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前线夜读丨往事是一座遥远的山（上）
文字 | 谷任红
主播 | 肖 飞
导播丨金富强
我的新闻之初与我的新兵之初密不可分 。
1977年 ， 也就是我11岁那年 ， 村里住进一支演习部队 ， 住在我家的是一位满脸长着络腮胡子 ， 能把大蒜子当饭吃的连长 ， 和一位小个子的通信员 。
通信员清秀精悍 ， 高我半个头 ， 每天早上左边挎枪 ， 右边背着军号 ， 宽宽的武装带腰中一扎 ， 那形象威风极了 。 从此 ， 从不知理想为何物的我在幼小的心里立下了一个志愿：长大了一定要当解放军 ， 当通信员 。
17岁那年秋天 ， 我挑着一担粪便在田里浇菜苗 。 半晌 ， 村主任从田边路过 ， 笑眯眯的说：“小谷 ， 征兵工作开始了 ， 要不要当兵啊？”
“当兵？”我久埋心里的那个理想像久压的弹簧突然松开重压 。 我抑制住激动的心情 ， 问清具体时间后 ， 虚报一岁报了名 。
到乡里体检 ， 身高1.59米 ， 体重44.5公斤 。 过三天就是到区里体检的时间 ， 乡武装部长说 ， 你就不要参加区里的体检了 。
不能参加体检就当不了解放军 ， 当不了解放军就当不了通信员 。 我一听急了 ， 缠着乡武装部长苦苦哀求 。 终于乡武装部长松口了：“好吧 ， 那你就去试试吧！”
从村里到区里的体检有三四十里路 。 这天一早 ， 我咬紧牙关吃了三大碗饭 ， 到区里后又先找到一家小餐馆 ， 要了两大碗面条 ， 末了还喝了两瓢大凉水 。
当我像怀孕的妇女弯腰都困难、摇摇晃晃走上秤盘时 ， 指针压在46.5公斤的刻度上 。
一个月后 ， 我被火车拉到了驻闽某部七连 。
到连队是清晨5点多钟 ， 放下行李稍作休整 ， 班长把我带到饭堂 。 饭堂里摆着一溜桌子 ， 每张桌子被一张张连成一体的圆凳子包围着 ， 饭堂中间空荡处放着大半盆煮好的正冒着热气的粉条 。 班长为我盛了一碗 。
见我迟迟不动筷子 ， 班长说 ， 你怎么不吃啊？我说饭呢？班长一怔 ， 随即笑了 ， 说：“这就是饭呀 。 ”听他这么一说 ， 我忙着拿起筷子三下两下就搞下去一碗 ， 边吃边想 ， 部队真是富 ， 把菜当饭吃 。
晚上 ， 班长召集我们新兵开会 ， 在介绍情况和强调有关规定后 ， 班长问我们来部队有什么想法 ， 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要当通信员！”
“当通信员？”班长先是一愣 ， 随即哈哈大笑 ， 接着抬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嗯 ， 好好干 ， 是块当通信员的料 。 ”
这天晚上 ， 我没有一点常人所说的独处异乡的思家感觉 ， 有的是激动和新奇 ， 并甜甜的一觉睡到天亮 。
第7天 ， 我有点憋不住了 ， 瞅了班长独自一人的机会问道：“班长 ， 我什么时候去当通信员？”
“通信员？”班长又是一愣 ， 随即想起了什么似的说：“好 ， 你好好训练 ， 我跟你到连长那里去说说 。 ”
一天晚上 ， 班长突然把我叫到营房后面 ， 不无神秘地对我说：“团里马上就要进行司号员培训了 。 司号员培训回来就在连部当通信员 。 明天团里号长就要到我们连队挑选 ， 号长是我老乡 ， 我已跟他说了你的状况 ， 你明天可要瞪起眼睛 。 ”
第二天下午 ， 正当我一边打扫营区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 ， 一辆吉普车开了进来 。 于是 ， 我们27个新兵马上集合成三排 。 照例 ， 我站在第三排的最后 。
不知过了多久 ， 当那个胖胖的30来岁年龄穿着四个兜的中等个子号长来到我跟前时 ， 我手脚已经开始发抖 ， 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 我牢牢记住班长说的 ， 努力挺直胸脯 ， 用力睁大眼睛 ， 那个号长在我面前左瞧瞧 ， 右看看 ， 随即又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后走了 ， 于是连长宣布解散 。
晚上 ， 当我要找班长打探结果时 ， 班长却黑着脸过来了 ， 他一见我便吼道：“谷任红 ， 你鼓着大眼球像魔鬼一样 ， 想干什么？”我说：“不是你让我瞪起眼睛的吗？”“我让你瞪起眼睛是让你表现好一点 ， 谁叫你鼓眼珠子了？告诉你吧 ， 你当通信员的最后一次机会让你自己给断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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