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谁先死？意大利上演了流浪地球最惊悚的一幕？( 二 )
他们似乎已俨然成为法官 ， 可那些被放弃的人却并非有罪 。这其实也不是选择谁先死的问题 ， 而是必须、必然得有人死的问题 。忙不过来 ， 你不放弃 ， 我不放弃 ， 都不放弃 ， 就可能意味着有更多的人要死 ， 甚至理论上是全死 。这就像轻症的医护人员不得下火线 。“优先考虑年轻人的生命” ， 这好像已成为他们的准则 ， 只是国内的报道却是有偏差的 。因为有意大利人说 ， 他们虽然的确已不得不 ， 但却并不是要随便放弃老人 ， 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个综合考量 。也就是 ， 会根据年龄、病情轻重、当时的身体情况（如严重心血管病感染者、严重呼吸困难者等）、有无救活可能等方面 ， 做出慎重评估 。此类内容显然是被一些媒体生生割裂了 。当然 ， 这后面也随即有意大利医生辟谣 。
他一面说医疗系统面临崩溃 ， 一面说根据年龄选择是假的 。医疗系统面临崩溃 ， 就必然会有放弃 ， 会有选择 ， 那么我们不妨就先当它是一种假设 。假设为评估下的选择（实际上意大利有位47岁女士得不到救治的新闻已得到确认 ， 这种情况下 ， 甚至非老年也未必不会放弃 。 ） 。而这无疑已足够惊悚 ， 如果还不是评估下的无奈放弃 ， 那就更加惊悚 。不是为医生的作为惊悚 ， 而是为特殊情势下的选择惊悚：当资源不够时 ， 你的生命不知道会在谁的手中 。这选择 ， 这抛弃 ， 这牺牲 ， 可能已完全无法顾及到你的意愿 ， 你的眼泪 ， 你伸出的双手 。此时的意大利不相信眼泪！于是它现在的状况 ， 就已经跟《流浪地球》的状况 ， 基本差不多 。这又是一场科学的 ， 伦理的 ， 文化的 ， 情感的 ， 大碰撞 。或许也是权力的 ， 因为医生也代表一种权力 。而且它不再是电影、小说 ， 它就在此地此刻 ， 就像你的呼吸一样真实 。4关于这一幕 ， 我曾看到有人说 ， 这显示出了东西方道德伦理的不同 。我们很情感 ， 西方较理智 。我们是先救老人和小孩 ， 他们是先救年轻人 。这似乎很有道理 。但是它是不是真的道理充分呢？我很怀疑 。我讲一个真实故事吧 ， 这是一个我总也难以忘记的故事 。民国时期 ， 江苏曾有一场大洪水 ， 当时的《国闻周报》采访人员曾记载了这样一个画面：有一对夫妇听到决堤消息 ， 立刻带着儿女逃往高处 。丈夫抱的男孩七岁 ， 妻子抱的男孩四岁 ， 妻子还牵着一个六岁的女孩 。洪水很快追上来了 ， 情势危急之下 ， 丈夫先把七岁男孩扔掉 ， 然后就呼叫妻子也扔掉孩子 。然而妻子不肯 ， 于是丈夫只好转身回来抢她手中的孩子 。丈夫抢走了要扔 ， 妻子拼命来夺 ， 孩子也抱着父亲的脖子大哭不放 。那一刻 ， 父亲也崩溃了 ， 一家子嚎啕大哭 。他们一家五口 ， 就这样都被洪水淹没 。然而事后打捞时 ， 人们却发现 ， 父亲和孩子仍旧紧紧抱在一起 ， 分都分不开 。残忍吗？残酷吗？是的 。舍得吗？舍得何至于死了都分不开？这位父亲先后的选择里 ， 其实始终是理智和情感的凶猛交锋 ， 甘愿一同赴死 ， 大约是他最后一刹那的决定 。这次的疫情中 ， 我当然也并没有看到西方更为理智 。以前的种种 ， 指责已毫无意义 ， 当意大利真正陷入灾难时 ， 我还看到了意大利医生的眼泪 。他不是为自己哭 。意大利有位医生 ， 不是还每天见不到孩子就无法睡觉吗？但他已经两个周没见到孩子了 。因为战况紧张 ， 太忙？不 ， 他更怕的是自己带了病毒回家 ， 感染孩子 。意大利那位47岁 ， 只能死在家里的女士 ， 不是有这样一位弟弟吗？
（卢卡·弗朗泽斯）他弟弟打电话无人回应 ， 只好给呼吸困难的姐姐做口对口人工呼吸 。他明知道自己可能感染 ， 但还是无法放弃亲情 。人生 ， 难啊！我当然也相信中国是一个伦理强大 ， 重情感的国家 ， 但我们这一次无疑相当理智 。那么 ， 什么叫情感？什么叫理智？谁情感 ， 谁理智？没经历过极端情势的人 ， 恐怕是没资格谈情感 ， 谈理智的 。那么 ， 那个丈夫的选择错了吗？那个妻子的选择错了吗？我不知道 。我相信你也不知道 。我甚至认为 ， 这无疑是一个洪荒之争 ， 也将永远洪荒下去 ， 从来就没有人敢说知道 。但是它跟《流浪地球》和意大利现在的情况 ， 显然又不尽相同 。因为它们从主体来说 ， 一个是自己的选择 ， 一个是他人的选择 。自己的选择和他人的选择里 ， 伦理和情感的浓度当然不同 。这不同 ， 当然就可能隐藏着多种不同 。谁有权决定他人的生死？没有 。但情势又逼你不得不做可怕的上帝 ， 或者被人决定 。谁敢说医生判断你死 ， 你就一定会死？但你现在的命 ， 却只能交给大概率 ， 交给或许并不怎么靠谱的评估 。你或你的亲人是被评估死的！那你说 ， 这事诡异不诡异？恐怖不恐怖？那你说 ， 你现在是要讲情感呢？还是讲理智？所以这样的事 ， 其实是不敢深究 ， 难以深究的 。它实际就跟洪水的情境一样 ， 你讲什么都没用 。而你唯一所能做的 ， 似乎也只有祈祷灾难不要降临 ， 自己和全体 ， 都不要置身于这样的处境 。每一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力 ， 对的 。每一个人都无权决定他人的生死 ， 对的 。但是这对的 ， 在特殊情势和条件下 ， 都足以被打破 ， 被撕裂 ， 变成不对 ， 让你徒唤奈何 。所以这世上就从没有绝对的真理 。这世上 ， 谁该先死？谁肯让人决定生死？谁甘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别人放弃？那么我们现在 ， 是真该明白如何对待地球 ， 对待生命 ， 对待生灵 ， 对待那些可能的危险了 。你命在天 ， 也在你 。我命在我 ， 也在你 。天怒不可犯 ， 人是共同体 ， 地球若少了些人为的困境 ， 也就一定会少了许多“谁先死”的问题 。文/九鸦图/网络更多文章 ， 见公众号：九鸦来了(jiuya999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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