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疫能否改变国人陋习?

一年辛苦 , 似乎为了过年 , 买年料 , 办年货 , 鱼肉酒类 , 水果点心 , 几十斤几十斤地往家搬 , 忙得不亦乐乎 。 卖水果的 , 卖春联的 , 卖糖果饼干 , 卖干鱿冬菇 , 大街小巷随处可见 , 肉丸加工店门前 , 提水桶的 , 拿脸盆的 , 排起长龙 。 别处如何不知道 , 老家县城乃至乡镇 , 风景年年如此 。 过大年 , 不下田 , 除了玩 , 就是吃 , 或亲朋好友 , 或同事同窗 , 或街坊邻居 , 上顿我到你家吃 , 下顿你来我家喝 , 总而言之 , 言而总之 , 天天聚餐 , 天天吃喝 。 “祭祖见亲疏 , 过年分穷富” 。 谁穷谁富 , 谁大方谁吝啬 , 餐桌上一目了然 , 谁也不想让人看衰自己 。 大年初二 , 出嫁了的女子回娘家 , 去时大包小包 , 回来小包大包 。 探亲访友 , 你来我往 , 进门提一袋水果点心 , 出门还给你一袋 , 反正不让你空手走 , 这叫礼尚往来 。 今年过年大致如此 , 该买的买 , 该办的办 , 大概猪肉贵 , 肉丸加工店没见排长龙了 。 只是初一刚过 , 疫情严控:少出门 , 戴口罩 , 不聚餐 , 不串门……肉菜买多了 , 年货办多了 , 不能请客聚餐 , 怎么办?自家人吃 , 吃不完没关系 , 往年不也是一样?冰箱装不下 , 水果放不久 , 坏了的 , 臭了的 , 不都扔进垃圾桶里了? 什么叫过年?过年就是吃喝 , 过年就是浪费 。 平时购买食物 , 一般以够吃为原则 , 购买量不会太多 , 过年的购买量大大超过平时 。 买那么多 , 也不是一点没用 , 人来客往 , 大吃大喝 , 吃不完的倒掉 , 放太久的当垃圾处理 。 今年过年猪肉贵 , 估计有人愁 , 愁什么?猪肉买少了 , 过年待客 , 如何应酬?“想睡觉有人送枕头” , 新型冠状病毒 , 不对 , 是“冠状君”来了 。 何谓“冠状君”?原创谁都别争 , 有《感谢你 , 冠状君》为证 。 拍马屁拍出瘾 , 病毒的马屁也敢拍 。 细想也没错 , 诗人拍病毒马屁 , 我赞马屁诗人“先天下之忧而忧” , 想百姓之所想 。 猪肉买少了 , 病毒就来了 , “不聚餐 , 不串门” , 没有客来人往 , 没有大吃大喝 , 少肉之忧烟消云散 , 还不该感谢一下“冠状君”? “冠状君”来得巧 , 省了大吃大喝消费之外 , 还替大家省了压岁钱 。 这我早有准备 , 换来一叠新纸币 , 买了几十个利是袋 , 打算拜年发利是 , 给小朋友压岁钱 。 人算不如天算 , 疫情防控 , 微信拜年 , 哪都不能去 , 小朋友没手机 , 也不会收微信红包 。 我求之不得 , 大年三十 , 只给孙子孙女发了两个利是 , 其余新纸币 , 至今躺在抽屉里 。 小时候收过压岁钱 , 一分 , 两分 , 最多五分钱 。 收到的压岁钱 , 只是用来买支铅笔 , 买个本子 。 几十年后 , 压岁钱变了味儿 , 据说 , 一名小学生收到的压岁钱 , 竟然高达几万元 。 过去曾闻 , 老师买房钱不够 , 借学生压岁钱交首付 , 不知真假 , 但借压岁钱之名 , 行贿赂之实 , 学生之间互相攀比 , 看谁压岁钱多 , 恐怕是不争的事实 。 今年过年 , 准备好了压岁钱 , 因为大疫突如其来没发出去 , 恐怕不止我一人 。 钱包本来就不鼓 , 如今不但省了压岁钱 , 还有利于培养接班人 。 马屁诗人赞得好 , 这“冠状君”也够义气 , 我不拍马屁也罢 , 连个感谢都没有 , 我好意思吗? 若在往年 , 过年那么多天 , 谁愿意待在家里?一个小县城 , 一间新华书店门可罗雀 , 数百家麻将馆门庭若市 , 往年这个时候 , 或许我已经在哪家麻将馆了呢 。 打麻将 , 本是休闲 , 有空玩玩无妨 。 小赌怡情 , 大赌伤身 , 问题在于越打越大 , 有人还将打麻将当作赌博方式 。 我有位朋友嗜好打麻将 , 本来身体有恙 , 白天打了 , 晚上还打 , 最后倒在麻将台下 , 酿成悲剧 。 有时候 , 还因为有人牌风不好 , 或者赌资问题 , 导致牌友之间翻脸 , 伤了和气还算小事 , 双方动起武来 , 也不是没有可能 。 今日放眼望去 , 整个县城 , 所有麻将馆关门大吉 , 街上有个文字滚动屏:疫情防控要做到四个“不”:不外出 , 不串门 , 不扎堆 , 不聚餐 。 打麻将 , 四个人围台 , 那不是扎堆?有故友电话约我 , 三缺一 。 开国际玩笑 , 顶风作案 , 危害公共安全 , 聚众赌博 , 寻衅滋事 , 哪一顶帽子都合适 , 没有居家隔离 , 想在号子里隔离不成? 没了大吃大喝 , 避免了浪费 , 还对身体有益;免了压岁钱 , 省了一笔开支 , 又有利于下一代成长;不打麻将 , 为戒赌博迈出一步 , 因为小赌也是赌;教孩子饭前洗手自己例外的 , 也老老实实勤洗手了;从来聚餐都是打筷子仗的 , 自家也用起公筷来了……改变这一切 , 皆因一场大疫 , 一场被马屁诗人赞为“冠状君”的大疫 。 一场大疫就能改变 , 大疫过后呢?恐怕难 , 问题在哪? 一是5000文明是个筐 , 什么都往里头装 。 春节过年是文明 , 铺张浪费也是文明?“压岁钱”是文明 , 借“压岁钱”之名行贿也是文明?打麻将是文明 , 打麻将赌博也是文明?用筷子吃饭是文明 , 大家都在一盆菜里洗筷子也是文明?诸如此类 。 二是记吃不记打 , 终究跳不出灾难的循环 。 你说有些陋习要改变了 , 他说祖祖辈辈都是这样 , 岂能说变就变;你说要吸取大疫的教训了 , 他说这是百年不遇 , 瘟疫不会经常有 。 于是 , 大疫过后 , 一切照旧 , 于是 , 大疫再来 , 于是 , 于是 , 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于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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