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班牙蒙冤百年：说说全球史上最凶猛的流感病毒

西班牙人民蒙冤百年：说说法国乃至全球史上最凶猛的流感病毒最近，新型冠状病毒（coronavirus）不仅在中国肆虐，甚至已飘洋过海，翻山越岭来到了世界各地。这一方面让远离瘟疫中心（épicentre）的人们感到恐惧，全球化的浪潮让普通人能开眼看世界，也让virus（病毒）能够在短时间内就造成一场épidémie（流行病），甚至演化成pandémie（全球大流行病）。另一方面，法国人屡屡使用“中国病毒”（virus chinois）的字眼，让海外同胞们本已十分脆弱的心灵感到再次受到了伤害。

▲《西部法兰西报》（Ouest-France）1月28日网站头条截图实际上，新型冠状病毒并不是第一次在世界范围内流行的病毒，而以来源地命名流行病也是民间的惯常做法：自人类造出了火车、汽车、邮轮、飞机等长距离旅行工具将世界连通，许下了改造世界、征服自然的宏愿以来，流行瘟疫几乎和经济危机一样会周期性地发生，并不断加快频率。 2003年在中国爆发的“非典”和2009年来自墨西哥的禽流感已经让习惯了几十年才发生一次全球性流行病的人类感到极大不详。回溯历史，其实在大规模全球化开始时，病毒就已如影随形地跟着迁徙的人类来到世界的每个角落。 1889年年底爆发的“俄国流感”（la grippe russe）始于西伯利亚，在四个月内传遍了整个北半球，并于次年春天抵达大洋洲、亚洲和非洲。第一次遭遇大规模流感的非洲人把这种病叫做“白人病” 。全球大约有一百万人死于此病。这是全球人类第一次意识到，流感居然能有如此大的威力。短短30年之后，与俄国流感同属H1N1病毒亚型的“西班牙流感”（la grippe espagnole）不期而至，成为了让第一次世界大战提前结束的重要原因。这一病毒导致了全球超过五千万人口（当时全球人口不过17亿）的消亡，比14世纪流行于欧洲的黑死病更为恐怖，死亡人数很有可能超过第二次世界大战。虽然被俗称为“西班牙流感” ，但实际上其发源地并非西班牙，只因西班牙作为一战中立国，诚实公开了本国疫情信息，而莫名其妙地认领了这场百年浩劫的始作俑者的“冠名权” 。西班牙流感与第一次世界大战与我们今天对流感的认知不同， “西班牙流感”的杀伤力之所以如此巨大，是因为最易受感染人群是15-35岁的青壮年。 1918年正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打得如火如荼之时，因为一战双方均顾及军事战略，因此同盟国和协约国纷纷在初期隐瞒了疫情状况，导致瘟疫的传播速度被大幅加快。此时的军营就成了这个显微镜下的魔鬼的狂欢节。今天所能追溯到的第一例病患出现在1918年3月位于美国堪萨斯州的军营里。随着美国对一战的投入，不断变异的病毒搭乘美国战舰登陆欧洲，传遍了欧陆。也有一种说法认为，由于英国军队与法国军队并肩作战，军营相距过近，而英国人随军养殖家畜，导致动物将病毒传染给了人类。还有一种呼声更大的猜测，那就是病毒最早来自于英法两国政府向中国政府雇来在法国挖战壕的华工。他们的总人数约为14万人，其中大约有上万人死于苦役和疾病。

▲ 巴黎与亚眠（Amiens）之间的滨海努瓦耶勒市（Noyelles-sur-Mer）拥有法国最大的华工墓。照片摄于2019年5月历史学家们仍然在寻找证据证实西班牙流感的来源。然而相比来源的不确定，其后果却是有目共睹的。战争结束后，美国军队撤出欧洲的同时也将病毒再次带回了本土，导致病毒从波士顿开始向全国和拉美地区蔓延。欧洲各国通过与海外殖民地的联系也将病毒带去了亚洲、非洲和大洋洲。截至1920年， 2亿5000万欧洲人口中，被西班牙流感夺取性命的人数为250万。 1亿3000万非洲人口也被削弱了250万。印度是失去人口最多的国家，高达2000万人死于流感。死亡率最高的是大洋洲，被流感带走了22%的人口。这样看来，饱受流感历练的欧洲人是抵抗力最强的。然而在有了俄国流感的经验之后，在明知流感是传染性疾病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对战后的士兵回归和殖民贸易稍加控制，用今天的话说，全球化的发动者并没有“全球防疫“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