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正宗东北人,心中都装着一个海南█】

每一个正宗东北人 , 心中都装着一个海南!最南端那个三亚 , 就是心中的伊甸! 很多年前 , 一个眉目如画的南方女孩认真问我:哈尔滨的省会是哪里? 当时就把我问蒙圈了 。 在她单纯又潦草的印象中 , 黑吉辽乃是混沌一体 , 一出关全是化外之地 。 东北街头 , 到处晃动着貂皮和金链 , 人人兴起时都能喊两句二人转 , 哪怕风雪如鞭 。 入夜 , 纹身大哥走进破旧串店 , 扒蒜小妹恬静相伴 。 窗外岁月轰隆隆碾压而过 , 随手掐一段 , 都是黑道风云二十年 。 这并非妹子一个人的懵懂想象 , 这些年来 , 投资不过山海关 , 其实想象力也没过山海关 。 人们的东北印象 , 始于小品 , 停于喊麦 , 印证于身边的东北人 , 埋葬于新闻评论区 , 真实的东北 , 无缘得见 , 恍如异域 。 过去的东北 , 是刘老根的龙泉山庄 , 是光怪陆离的大城市铁岭;现在的东北 , 是MC天佑的直播间 。 直播间薄墙外 , 是无边无际的迷茫雪原 。 山海关如锁 , 从锁眼看世界 , 终归视野有限 。 直到真正出关 , 真实东北才会扑面而来 。 燕山山势于此式微 , 冀北风韵自此散尽 , 黑土地徐徐展开 , 大江大河 , 时而窜出 , 山川如兽 , 蹲伏守候 , 天地间所有线条都粗犷起来 。 这样的大荒之地 , 总会衬托出人的渺小 。 故而 , 生长于此的东北人 , 痴迷于“大” , 恨不能倾尽所有 , 将这一方天地填满 。 称呼是大哥大姐大兄弟 , 喝酒要大气大方大碗干 , 酒酣耳热爱认大哥 , 意气风发要说大话 , 身材高大的东北人 , 喜欢一切大场面 。 沈阳的浴池 , 修得像金碧辉煌的王城;长春饭店的开胃凉菜 , 端出来如同小山;哈尔滨干脆把整片松花江都作为冰场 。 江边游客 , 多会买巨大的糖葫芦 , 糖葫芦有半臂长 , 啃是啃不动的 , 持之如宝剑 。 然而 , 在这种放大的逻辑中 , 精致无处安身 , 而且盲目追求放大 , 规则就会断裂 。 东北那一座座沉疴重病的城市 , 病于一个大时代 , 仔细观察那些城市 , 你总能看到规则断裂的痕迹 。 那些巨大痕迹如此之深 , 划断了一代人的命运 。 除却大 , 东北第二个注解其实是慢 。 与关外人想象的潦草急躁不同 , 许多东北小城内 , 时间其实粘稠缓慢 。 有别于南方小镇的闲适散漫 , 放缓的东北小城 , 更像是一场岁月飓风后的残存现场 。 店铺、街道、楼宇 , 多年不变 , 渐渐蒙尘 , 城中人越来越少 。 在东北小城拍《夏洛特烦恼》 , 其实不用特效 。 你昏沉睡了十年 , 醒来发现并无大变 。 时间在那里 , 仿佛踩了脚急刹车 , 一切都停滞 , 老去 , 风化 。 在巨大框架下 , 在缓慢节奏中 , 东北人的性格有着双面 。 在东北 , 第一禁忌 , 并非是回应你瞅啥 , 而是驳东北人面子 。 东北人的功过罪罚 , 其实都围绕着面子展开 。 当年闯关东时 , 饥民们拖家带口跋涉千里 , 一入关就陷入风雪迷茫 。 孔孟之乡变得遥远模糊 , 茹毛饮血才是生存之道 。 天寒地冻之际 , 全凭一口硬气撑着 。 这口硬气 , 固化为体面 , 最终异化为面子 。 好影响是 , 东北人坚韧不拔 , 冰天雪地总能诞生战斗族群 。 坏影响是 , 东北人虚荣攀比 , 时常死要面子活受罪 。 东北的婚宴往往流程复杂 , 铺张奢华 , 而且随礼金额高居全国前列 。 咬牙摆婚宴 , 借钱凑份子早已是常态 。 和好面子相同 , 东北人的热情也常化两种极端 。 正面评价是东北热情好客 , 乐于助人 , 负面评价是爱说空话 , 乱许承诺 。 同样陷入冰火两重天评价的 , 还有东北人的幽默 。 极寒之地 , 夜晚围炉夜话是不可缺的娱乐 。 哭泣只能冻粘睫毛 , 唯有笑容才能鼓舞生机 。 几代人沉淀 , 东北人人都有段子手的潜质 。 东北笑星雄踞整个九十年代 , 赵本山统治了21届春晚 , 演情景喜剧的沙溢 , 拍铁齿铜牙的王刚 , 舞动开心麻花的沈腾 , 从不同角度展示着东北的幽默 。 多少李天佑在夜市卖力吆喝 , 多少宋小宝在田野纵情奔跑 , 又有多少皮几万在迪厅声嘶力竭 , 他们并不知道那算不算嘻哈 。 和北京的神侃 , 天津的贫嘴 , 海派的清口不同 , 东北的幽默 , 是真正从泥土中长出的幽默 , 生命力最强 , 也最易陷入粗俗 。 面子是荣光 , 面子是负担;热情是豪爽 , 热情是忽悠;幽默是智慧 , 幽默是低俗;粗粝生长的东北人 , 就这样分出黑白 。 你身边总有两类东北人 。 他们热情豪爽 , 幽默风趣;他们粗鄙虚伪 , 大话失信 。 在千禧年时 , 东北人的网络形象还只有白 , 没有黑 。 雪村一首封存五年的歌 , 借着flash走红全国 。 人们挤在电脑屏幕前 , 看一个东北人 , 怎么救起老张 , 怎么炫耀山珍 , 怎么老张请他吃顿饭 , 喝得少了他还不干 。 全国人民对东北的最深印象 , 是最后百转千回余音绕梁的那句——翠花 , 上酸菜! 世间已无翠花 。 翠花去哪了? 坊间一致认为 , 翠花肯定去了海南 。 每一个正宗东北人 , 心中都装着一个海南 。 最南端那个三亚 , 就是心中的伊甸 。 之如穆斯林的麦加 , 之如藏人的香格里拉 。 这种信仰 , 源自饱受极寒后对温暖的饥渴 , 也源自于对摆脱关系网的渴望 。 在那些规则断裂的城市 , 在那些锈锁机床的厂房 , 在那些渐渐冷寂的矿区 , 东北人亲历了一个大时代的呼吸吐纳 , 命运也为之转向 。 在轮转之间 , 东北人感触最深的就是规则 。 他们先是依赖规则 , 他们后来惧怕规则 , 他们最终漠视规则 。 那些终老厂区 , 父子传承的期望 , 早已成为往事;在艰难转型的九十年代 , 他们惧怕一切朝令夕改的规则;而失去安全感后 , 他们漠视一切规则 , 疯狂迷信于关系网络 。 在东北 , 关系网最重要 , 他们不相信程序 , 而迷恋于用自己的社交力量解决 。 他们曾是最遵守规则的人 , 现在却成为最爱破坏规则的人 。 当一切极寒时 , 就会追求极炎;当一切极复杂时 , 就会追求极简单 。 或许 , 东北人正因此喜欢海南 。 那里没有关系网 , 只有一片海 。 很多年前 , 东北也是一片海 。 民国时 , 营口还有蛟龙出没 。 雷雨夜 , 蛟龙落地 , 报纸报道 , 称龙长十米 , 头顶各有一角 。 央视《走近科学》研究后 , 说流传下来的龙骨 , 其实是鲸鱼骨 。 落难东北的 , 或许是条鲸鱼 。 我不知鲸鱼从何而来 , 但我知道鲸鱼死时被称为鲸落 , 死去的鲸鱼 , 形成独特生态 , 能泽被后世百年 。 整个东北 , 都在鲸落范围内 。 所有生死 , 其实各有宿命 。 PS:本人是东北人 , 我觉得这篇文章是对东北印象的最好形容 。 转自:《东北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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