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啥梁逸峰念诗的声调怪怪的

詩者,志之所之也。在心爲志,發言爲詩,情勭於中而形於言。言之不足,故嗟歎之;嗟歎之不足,故詠謌之;詠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这段话不仅反映了「诗歌舞一体」,而且还在「诗」「歌」之间插入了「吟」。可见,「吟」是一种抒情但又不及「咏歌」旋律性强的形式。
汉音乐的弹性节拍即是由此而来——我们在一定限度内延展或缩短某个字的时长以突显强调某种感情,但演唱者与欣赏者心理节拍位点仍然认为其保持了「标准」时值。而欧洲源于语言轻重律的节拍类型 (诗歌皆然) ,则是脉冲式的强弱、强弱弱交替,对时值的要求相对严格,否则就会破坏这种脉冲感。
汉音乐的记谱法也是由此而来——单纯拉长时长会使旋律陷入冗长呆板的境地,因此拉长往往伴随着加花,故而同一段骨干旋律,不同的起伏、疏密、填充音列均会有不同的效果,因此汉音乐简直「无法记谱」。一方面是繁密的装饰音很难精确地以乐谱来转译,即便是如今引入五线谱,其表情符号等对汉音乐而言,仍不够用 (古琴指法符号系统倒是有可能作为适配汉音乐声乐记谱的方向);另一方面,定腔定谱也限制了对同一段旋律的再创作。因此,古人权衡利弊,以骨干谱来记录音乐的旋律骨干,具体的填肉加花由乐师与歌者自行研定。
声调是对「吟」的一种约束,即不论我们如何为字音加花,必须保持各字骨干声调突显,否则即会导致「倒字」,声调紊乱,闻者不知所歌,需要结合上下文去猜歌词 (流行乐坛照搬西乐,无视汉语「声韵调」的「调」已是常态) 。所以,尽管梁逸峰念诗的声调起落波折,但听众仍能辨别各字声调,这是「吟」的基础。
摊簧戏曲中的「起平落」结构,其「平」部的清板没有弦子托腔,仅由演员演唱,旋律性没有起落腔强,更偏向「吟」。另外,戏曲中文人道白所使用的韵调,往往是加花的,而不是戏曲所用方言的声调面貌 (否则调值如此曲折,日常交流怕会累死) ,沿用了文人读书吟诗的腔调。
【为啥梁逸峰念诗的声调怪怪的】 上海摊簧清板特点比较明显的,生腔建议听听王 (盘声) 派,旦腔建议听听石 (筱英) 派。文人念白的腔调,可参考《庵堂相会》中,陈宰庭的道白,以及「(同中) 台会」里念对联和诗句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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