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的亲密关系:“虚拟伴侣”照进现实( 三 )


温情背后的危机
美国神经科学家、爱情领域的专家露西·布朗(Lucy Brown)曾说过,“在某种意义上,如果人们能够感觉自己正在控制局势,那么事情就会变得更容易 。而且他们可以在不产生任何后果的情况下结束这段关系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几乎所有亲密关系指导书都会指出,对任何对象拥有过多的控制欲是不健康的,但人们心底往往还是渴望一个可控的“伴侣” 。
“虚拟伴侣”确实可以被定制,但在脱离了网络之后,人的欲望却不总能被满足 。据《卫报》报道,“虚拟伴侣”仍是人类未知的领域,专家担心它们可能会教导、放纵用户的不良行为,并使用户对人际关系产生不切实际的期待 。
在注册“虚拟伴侣”应用程序时,用户可以创建“完美伴侣”,不论是性感大胆、谦虚体贴还是聪明理性的伴侣都只需要一瞬便可生成 。“创造一个由你控制并满足你每个需求的完美伴侣,真的很可怕 。”为家庭暴力受害者提供帮助的倡导组织Full Stop Australia的代理首席执行官塔拉·亨特(Tara Hunter)表示,“鉴于我们已经知道,基于性别的暴力驱动因素是那些根深蒂固的文化信念,即男性可以控制女性,(虚拟伴侣)这样的运行方式确实是有问题的 。”
澳大利亚斯威本大学媒体高级讲师贝琳达·巴尼特(Belinda Ba.NET)表示,这些应用程序满足了用户需求,但与许多人工智能一样,这将取决于其背后指导系统的规则及其训练方式 。风险投资公司a16z的分析师认为,复制人际关系的人工智能应用程序的激增“只是人机交互发生巨大转变的开始,这将要求我们重新审视与某人建立关系意味着什么” 。
然而,众多“虚拟伴侣”程序打着“治愈”的招牌营业的行为也遭到了专家批评 。圣克拉拉大学马库拉应用伦理中心互联网伦理主任伊琳娜·拉伊库(Irina Raicu)对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 News)说,Caryn AI声称可以“治愈孤独”的说法并没有得到足够的心理学或社会学研究的支持 。“这种对产品优点的夸大宣传,只会掩盖该公司想要进一步货币化人们希望与网红建立亲密关系这一事实 。”拉伊库说,这一类型的聊天机器人为网红和粉丝之间的准社会关系添加“第二层不真实”的滤镜 。
事实上,在货币化网红与关注者的关系上,Caryn AI可以算作一个成功的案例 。据美国《财富》杂志报道,仅在第一周的beta阶段,Caryn AI实现创收7.16万美元,其中99%的用户是男性 。目前,Caryn AI的Telegram群组已经吸引了超过1.8万名成员,使得粉丝24小时和Caryn的虚拟分身谈恋爱成为现实 。马乔里预计,AI版本的自己,能让她的年收入翻60倍,高达6000万美元(约合人民币4.16亿元),比肩泰勒·斯威夫特 。
同时,马乔里对Caryn AI“为其意识的延伸”的形容,被拉伊库认为存在问题,“人工智能研究人员一直在努力反驳这些说法,即使人工智能所说的话让人认为背后是有感情的,但这绝不是现实,他们没有感情” 。
郑骁庆也强调,人工智能远远没有达到产生自我意识的程度,只能模仿人类情感交流的方式 。很多对人工智能生成内容的敏感解读源于人类自己的“智能” 。“我们可能有种期望,或者我们在人类交流过程中学会的经验,赋予了我们对情感的敏感记忆 。在人工智能给出一个不错的回答时,人们会过分解读为AI也具备情感和很高的智能,但其实这只是源自人类自己的智能 。”
目前,人工智能的发展在得到许多关注的同时也提高了对监管的要求 。郑骁庆认为,AI伴侣可能带来的隐患有二:一是若对“虚拟伴侣”形成过度依赖,在真实世界中的交际能力可能会下降;二是用户的隐私和安全风险 。目前来看,确保用户的隐私和安全应该是该类型公司得以生存的底线,但AI伴侣是否会对用户的社交和心理产生影响还有待研究 。
与此同时,AI伴侣不应只限于“恋爱”或朋友关系 。“在临床心理学的支持下,AI伴侣会成为一种辅助医疗手段,例如在自闭症儿童和心理创伤患者的治疗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AI伴侣或许还能陪伴老人、纾解对逝去亲人的思念等,这些都是有益探索和发展方向 。”郑骁庆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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