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年纪小 , 力气轻 , 只能做些杂活 。
有时候为了有一口饭吃 , 她还需要和母亲去沿街乞讨 。
在路过一所学堂时 , 郭兰英听到了里面咿咿呀呀的《三字经》 ,
明明大字不识一个 , 她却下意识的将这些话语记在了脑海中 。
聪明伶俐的郭兰英很快引起了同村人的注意 。
有人注意到了这个女童的聪颖 , 便想将她买回去 。
在那个黑暗的年代 , 这样的事情经常会发生 。
他们找到郭兰英的母亲极力劝说道 ,
“你们都这么穷了 , 怎么养大这么多孩子?还不如把这个丫头片子给卖了 , 你得让孩子们吃饱饭 , 才能长大啊 。 ”
对方拿出了八个钱就要把郭兰英带走 。
郭兰英看到母亲有些动摇 , 便一把扑上去 , 死死地拽住母亲的裤脚 , 大声哭喊着 ,
“我就算死也要死在家里面 , 你已经扔过我一次了 , 这次不要再扔掉我了 。 ”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插入了母亲的心扉 。
母亲抱着她哭的撕心裂肺 。
卖女儿又何尝不是拿着刀子在割她心里的肉 。
她将买卖的人全部撵了出去 , 把郭兰英留了下来 。
一家人靠着几亩地过得捉襟见肘 。
一点天灾 , 就能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庭推向深渊 。
郭兰英只在家多待了一年 。
第二年 , 一场突如其来的雪灾压垮了家里的生计 。
母亲带着郭兰英走了几十里的路 , 把她送到了太原的一处戏班 。
旧时代拜师学艺跟现在可不一样 。
郭兰英相当于被母亲以8个钱卖给了戏班子 。
签下5年的卖身契后 , 她今后的生死荣辱 , 便都掌握在了戏班主的手中 。
只有实在过不下去的家庭才舍得把亲生儿女送到这里来 。
母亲抱着郭兰英 , 泪水不受控制地流满了整个脸颊 。
可一家人都要生存 , 她实在没了别的法子 。
在这里 , 郭兰英最起码有吃有住 , 能活下来 。
她告诉女儿 , 你要好好地学艺 , 等你成了角儿 , 母亲就带你回家 。
戏曲的学习远比郭兰英想象的还要苦还要累 。
她是整个戏班子的最底层 。
任何人都可以随意的支使她 , 打骂她 。
每天天不亮她就要起来练声 ,
只要有一点点不符合师傅的心意 , 等待她的就是毫不留情的鞭子声 。
鞭子被甩在身边 , 一层皮就会被打掉 。
可他们只能忍着疼痛 , 继续训练基本功 。
《霸王别姬》里 , “小豆子”因为唱错一个词被打得满嘴是血的经历 , 郭兰英也经历过 。
当时《蝴蝶怀》的一个角色因故无法登场 ,
平日里基本功最为扎实的郭兰英被抓过来顶替 。
因为是临时救场 , 连台词她都是现场记忆 。
好在郭兰英的脑子灵活 , 不一会便把所有的词记在了脑海 。
然而在演唱时 , 因为不熟悉 , 有一处小的地方出现了差池 。
虽然郭兰英很快就掩盖了过去 , 但台下的都是老票友 , 只要一点儿小差错 , 他们的耳朵都能听出来 。
一群人在台下不满的嘘声 , 师傅当即认为郭兰英给自己丢了人 。
郭兰英刚下台 , 就被对方一脚踹到了门上 , 紧接着就是标枪击打在身上的声音 。
一阵拳打脚踢后 , 郭兰英被允许先去卸妆 。
但因为她梗着脖子不愿认错 , 师傅拿起一旁的烧火棍子 , 又狠狠地打在了她的身上 。
她从剧院被打到了家中 , 浑身都是伤痛 。
郭兰英疲惫的躺在床上 , 不知道成角儿的这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
她想过逃跑 , 可是她又能逃到那儿去呢?
之前不爱唱戏的小师妹偷偷逃跑后被打个半死的经历还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
当时只是偷偷行个方便的她 , 也被师傅抓起来跪在了院子里 。
霜寒露重 , 她跪在搓衣板上 , 头顶一盏油灯 , 动都不敢动 。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跪了多久 , 起来后双腿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 。
后来她的腿留下了病根 , 关节到现在还特别的大 。
成角儿后逃离这儿的想法催促着她不断地向前再向前 。
无数滴血泪终于换来了她名扬的机会 。
14岁的郭兰英在戏班子里打响了名气 , 越来越多的人为听她一曲特意赶来 。
只要是她的演出 , 就座无空席 。
她甚至有了“晋剧里的梅兰芳”的赞誉 。
可是成角儿后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 ,
意识到郭兰英是个“摇钱树”后 , 戏班子更加不可能放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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