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是一种职业

导读德鲁克是拒绝给别人的书写推荐序的,但斯隆的《我在通用汽车的岁月》让他无法拒绝,即便这仅是它在上世纪90年代再版的时候。因为斯隆及通用汽车对他的组织管理理论的研究有过如此大的影响,也因为这本书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关于“管理实践”的书。
 管理是一种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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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4年,艾尔弗雷德·斯隆的《我在通用汽车的岁月》一上市立即就成为畅销书,而这恰好发生在离斯隆1966年他90岁去世刚过去两年。从此以后,这部巨著一直是经理人和管理专业的学生的心爱之作。25年来,我一直在向朋友、客户和学生推荐这本书,而他们每一位都发现,该书不仅引人入胜,读起来还充满乐趣。但是,斯隆本人肯定会对此反响感到吃惊。在我们长达20年的交往中(始于1943年,终于1966年他去世前的几个月),他惟一一次真正对我发火,是得知我在《纽约时报》撰写的书评中称赞此书“充满乐趣”。斯隆叱责我这样做是在故意误导读者。他认为,此书的目的不在于让人读起来“充满乐趣”,而是旨在建立一种职业——职业经理人,并且对作为领导者和决策者的职业经理人的作用进行详细阐述。一、德鲁克与斯隆的根本分歧斯隆写作《我在通用汽车的岁月》的初衷原本是为了驳斥——或者至少是为了抗衡——他认为有害的一部著作:我写的那本关于通用汽车的书《公司概念》,本书于1946年出版。《公司概念》第一次将管理作为一门学科进行了研究,第一次从内部对一个大公司、它的章程、准则、组织结构、基本关系、战略和政策进行了研究。我应通用汽车公司的邀请并在公司管理层的通力合作下,1943~1945年,我对通用汽车进行了研究,《公司概念》就是这次研究的成果。然而,当该书出版后,通用汽车公司的高级主管们却对它如此深恶痛绝,以至于多年来通用内部无人提及此书,实际上,对通用公司的经理来说,这本书就是禁读书,因为书中对通用汽车的一些政策——如劳资关系、总部员工的使用和作用以及经销商关系——是否过时提出了质疑。对通用汽车的主管们来说,这种质疑犯了大忌,而且我从未得到真正的宽恕。但是,斯隆的做法却与众不同。在一次专门召集大家来讨论此书的会议上,当他的同仁们都对我进行攻击时,斯隆挺身而出为我辩护。“我完全同意你们的意见,”他对他的同事说,“德鲁克先生的看法是完全错误的。但是,他确实做了我们邀请他来时他告诉我们他要做的事情,而且,就像你我一样,他也有权表达自己的看法,虽然这些看法是错误的。”实际上,那次会议标志着我与艾尔弗雷德·斯隆之间私人关系的开始。在我写该书的那段时候,我经常能看到斯隆,通常是在大型会议上或通用汽车公司的某间办公室里。然而,在接下来的20年里,斯隆每年总会有一两次单独邀请我到他在纽约的办公室公寓共进午餐。期间他会讨论他的慈善计划,特别是斯隆一凯特林癌症研究所和麻省理工学院的斯隆管理学院。除此以外,他还谈及《我在通用汽车的岁月》,多年来他一直在写作此书。他征询我的建议,并仔细倾听我的想法,但他从没有接纳我的建议。斯隆是第一个认识到——也在我自己之前——我的《公司概念》一书将把管理建立成一门学科,事实也的确如此。在斯隆眼里,那本书错就错在这儿。他感到很骄傲,他也应该感到骄傲,因为他是第一个在一家大型公司里设计出了一套系统化的组织架构、规划和战略、评估体系以及分权原则——简而言之,就是一套管理学的基本概念。说句题外话,作为管理的设计师和缔造者,斯隆的工作确实就是美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取得的成就中的一个主要因素。它不但促使美国的工业界为空前的生产任务进行总动员,而且几乎是在转瞬之间从毫无准备的状态和严重的大萧条中振作起来。毫无疑问,斯隆的工作为美国经济在二战后40年中的领导地位打下了基础,日本人将美国的主要经验学到手从而成为经济强国。但是,斯隆认为,“经理人的职业化”是第一位的,“管理学科”是第二位的——而且远远落后于第一位。回溯到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的年代,从那时起就有了相互平行而又彼此独立的两种治理方式。一种是立宪主义:政治(或组织)的治理必须建立在一个清晰的结构之上。这种结构最重要的是使权力交接井然有序和避免暴政。另一种方式则在政治思想史上被称为“君主教育”——最为要紧的是统治者的性格和道德准则。我们一直都很清楚,这两者都是不可或缺的。实际上,我的著作可以纳入这两个范畴之中(1954年出版的《管理实践》基本上就是立宪主义,而1966年的《卓有成效的管理者》——恰好在艾尔弗雷德去世后的几个月出版——则秉承了“君主教育”的传统)。斯隆的博学多识令人吃惊,他对两种传统思想都很了解。他不止一次地告诉我,他是如何一遍一遍地研读美国宪法,以便为通用汽车以及所有大公司制定出管理组织和管理思想。但是,对他来说,不言自明的是,必须以统治者为核心,由职业经理人作为实践者、领袖和表率。他很快发现, 《公司概念》一书非常重要,这也是他认为其有害的原因。他对我说,书中内容会误导职业经理人和学术研究人员,使他们远远地偏离正轨。用今天的话来说就是,斯隆指责我将“管理”置于“领导”之上,他觉得自己有责任对其进行纠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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