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超元:三访王坪--我的第三故乡


徐超元:三访王坪--我的第三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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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徐超元女士是1957年湖北大学(即今武汉大学)医学院五年制本科毕业的高材生,同年被分配到汝阳县(当时为伊阳县)工作,也是新中国成立后,国家分配到我县的第一个大学生。在县人民医院期间是颇具盛名的内外科大夫,1968年,在知识分子接受再教育的时代背景下,徐超元大夫被下放到深山区的王坪公社东庄生产队当一名社员,劳动之余为王坪人行医治病。她没有名校闺秀、知识分子的架子,被王坪群众亲切地称为生命的保护神,同王坪结下了深厚情缘。九年后,徐大夫被调至河南省卫生厅工作并安家于郑州。时至今日,87岁高龄的老人仍念念不忘她的第三故乡,写下此文表达对故乡王坪的爱恋之情。
徐超元:三访王坪--我的第三故乡】我想念王坪,王坪是我的第三故乡!
在离开43年后的2020年国庆节,孩子们陪我三访王坪,没有任何目的,只为了心中挥之不去的思念与牵挂。悄悄的来,默默的四处看看,再悄悄的离开。
我祖籍是广西陆川。所以陆川是我当然的故乡。但我从膝盖高就跟随父母在桂林,直到长成1.62米的大丫头。所以桂林是比我故乡还要故乡的第二故乡。
而1968年至1977年我又在王坪,先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后又在王坪卫生院为山区群众行医治病,度过了我风华正茂的9个年头,人生能有几个9年?尤其是如此奇妙又精彩难忘的9年,所以我理所当然认定王坪是我的第三故乡。
上世纪六十年代,难忘那个冬日的清晨,我迎着山谷的烟雨寒风,早上7点从县城出发,沿着马兰河峡谷蜿蜒崎岖的小道,直走到晚上9点才七扭八歪到达王坪。我不知等着我的是什么,不过,我的心很坦然,不就是接受再教育嘛。
我被下放到王坪村东庄生产队参加劳动,后又被抽调到公社卫生院。自此以后,我每天顺应自然看病开处方,有人来请就背着药箱乐颠颠的爬山翻坡跟人家去,甚至抢险救人还加上接生掏盯眝,因为人家认为“大夫”就是像仙家似的万能,幸而我毕竟是医学院五年本科毕业,各科实习都及格通过了的。
就这样,我穿着三个大补丁的裤子,踩着露着脚趾头的鞋子,跑遍了方圆几十里的山寨沟壑,甚至占用公社闲置的旧院子,不单住了病人当病房,还给全公社的赤脚医生讲课培训,过得津津有味。我就像个大火烧剩的野山蜂,坎坷跋涉着修巢补窝,心甘情愿地演绎着我的五把叉角色,高高兴兴地履行我的万金油职责。生活很苦,但心中却很是轻松愉快。
那时的王坪,是汝阳县最边远最贫瘠落后的深山坳,村民住的土坯草房四通八漏,孩子们露着旧絮的棉袄,两个袖头清水鼻涕呲得鋥光发亮。不少人一辈子没出过那山口,没见过汽车,不认识手表,甚至没见过皮鞋。春天劳力们还得从县城肩挑背扛去买反销的红薯干,以度过青黄不接的春荒。王坪没有菜,我只能挖野菜吃,诸如灰灰菜、面条菜、野苋菜、枸杞叶、野水芹菜、马齿苋等等,甚至刺脚芽。只要没有毒就是菜。山韭菜是最高美味,而我只有望韭生津的份,吃不到,因为悬崖绝壁我上不去。因而路边见到一棵野菜,就比见到了金矿还要兴奋,由此我更理解,为什么乡民们拿着我开的药片,会像捧着太上老君金丹般的喜悦和虔诚。因为王坪缺医少药,有病多半熬到好,要不就找土单方,即使找个医生开了方又多半买不起药,没准还会遇到巫医神汉上当受骗。后来我在水磨旁开了一片地种菜,可惜小苗还没长到一寸高,牛就给啃了个连根也不剩。
在王坪出诊,不是翻山就是爬沟,山坡陡峭,山风又狂劲得怕人,我不会走山路,上山就手脚着地往上爬,下山砂石一滚,我就只能屁股着地坐滑梯似的往下遛,回去不仅得补裤子,还得上云南白药。生活确实很苦,然而却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绚丽多彩。
出诊见到蛇是平常事,好在我是南方人不怕蛇。最奇妙的一次是见到一匹狼,我以为是狗,同行的赤脚医生拉了我一把头也不回,低声喝道:好好走路!别乱看!别说话!后来他才告诉我,幸亏我们是三个人,否则就危险了,我后怕得脊背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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