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吧精选︱王一樵:宫廷小人物的上升之路( 四 )


卓扎巴地方产生章嘉呼图克图呼毕勒罕奏闻一折。章嘉呼图克图。系勋旧有为之呼图克图。自涅盘以来。已历四载。兹据哈勒吉那奏称、所生幼童噶勒成楚克噜布、据扎萨克喇嘛爵木磋称、此子似识章嘉呼图克图之物。即系呼图克图之呼毕勒罕等语。朕闻之殊深欣慰。惟此子甫经九月。尚未能言……。(《清文宗显皇帝实录》,卷十七,道光三十年九月。)
但是《清实录》仅是简单摘要了哈勒吉那等人(姓名的满语转写:halgina)的汉文奏报。相较之下,哈勒吉那奏报在卓札巴地方寻访到章嘉活佛转世灵童的满文奏折中,对于事件的详细经过,则有更为详细的过程说明。哈勤吉那在满文奏折中详细报告,从道光二十六年章嘉活佛辞世,众人便奉旨寻访转世灵童,包括了章嘉活佛的弟子扎萨克喇嘛爵木磋(姓名的满语转写:jasaka lama jiyamat?o),以及吹布臧呼图克图等人也在内,随同出访。一直到四年后,道光三十年八月十三日,奉旨四处寻访章嘉国师转世灵童的一行人等,才在吹布臧寺东边的毡屋(满语写作:maikan,也就是毡屋)中寻访到了一个才出生九个月的俊秀男孩子。(参见:故宫博物院藏,《军机处档.月折包》,文献编号:174684,道光30年09月18日,奏为访出章嘉呼图克图呼毕勒罕等由(满文))。
透过这一件满文奏折,我们可以知晓满文在道光朝处理民族、宗教事务上,依然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清朝官方的公文书中,满文依然被使用在许多政务的处理上,提供朝廷各种重要的讯息,以供施政上的参考与依据。
Oxford:道光皇帝与大臣们对西方真的是一无所知吗?
王一樵:
透过域外史料文献,例如燕行录等朝鲜使节文书,我们可以看到一些不同的记载,也包括了朝鲜使臣们对于清朝皇帝的观察。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对于嘉庆皇帝、道光皇帝的评价等等。我们可以透过相关的观察与记录文字,对朋友们提出的问题,作出一些不同的思索。我再慢慢将史料整理提供出来,大家可以交流想法与意见。
江户时代有不少商人帮助幕府打听清朝与西洋列强的讯息与重要情报,甚至想办法将一些鸦片战争的见闻、英国军舰与兵士们的图像,以及相关的文书记载,辗转带至日本,重新刊行成《海外新话》的事例。岸本美绪教授曾有相关的研究。岸本教授在研究《海外新话》版本内容时,发现到此书内容大都来自于一本作者与出版情况不明的《夷匪犯境录》。透过许多旁证与书中内容的交互比勘,岸本推测《夷匪犯境录》实系苏州一带幕友的工作日志,后来辗转地被当地的幕友与从事跨国贸易的中国商人搜集整理,被带至长崎。最后,《夷匪犯境录》被日本藩士岭田枫江(1817-1883)编成《海外新话》,刊印出版。此书虽被德川幕府列为禁书,但却被幕末志士、农民与商人阶层私下传抄。透过各种翻抄与再编辑活动的引介下,《海外新话》最终成为幕末时期了解西方的一项重要思想资源。《夷匪犯境录》的流传,更是曲折离奇,此书在晚清时又再次传回中国。关于《海外新话》的相关研究可参考:[日]森睦彦,《海外新话の刊行事情》,收于长泽先生古稀记念图书学论集刊行会编,《长泽先生古稀记念図书学论集》(东京:三省堂,1973),页18-23。
朝鲜使臣观察到清代北京在很早以前市面上的洋货就很常见,数量甚多。而一般以为这个应该是发生在晚清的事情了,但是朝鲜使臣通过第一手的观察,发现到京师市集中的洋货很多。朝鲜使节往往参访北京的几个比较大的教堂,看看里面的西洋管风琴以及天主堂中的各种陈设等等,可以说朝鲜使节们在当时对于北京的洋人都有一定的观察,记录下他们所见到的西洋事物。道光年间以后,朝鲜使臣们的策略慢慢变得不一样了,他们开始主动拜访人,特别是主动拜访关心一些在京城中讲求经世致用的重要人物。尤其是在鸦片战争以后,清朝可以说是朝鲜使节们了解世界的讯息窗口。东亚各国的使节们开始把北京当作打听消息,尤其是了解西洋物事的重要窗口。这其中反映了不仅是东亚各国的使节们开始关心西学的问题,关心西洋各国对于东方的企图,以及东亚各国国家力量在世界列国之中的虚实强弱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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