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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时的冬至
作者:吕秀彬 诵读: 芳馨
冬至的这天,晴光缕缕,冬阳杲杲,风儿柔柔,和暖如二月小阳春般的明媚。这些与时令相悖甚远的景致,倒让我忆起儿时冬至的况味了。
记忆中的冬至,色调是银白的。纷纷扬扬的大雪,常常把冬至挤压得喘不过气来。天地一色,惟余茫茫。大雪封门,是司空见惯的事。早晨起来,想推开柴门去上学,可是不管怎么用力,却总是推不开。从门的缝隙向外张望,除了一片白,什么也看不见。父亲这时说:“大雪封门啦,路肯定也封了,今天学堂就不用上了!”父亲一席话,让我对大雪顿时感恩戴德起来,就因为雪的帮忙,让我暂时不用去看老师的老面孔、不用去读书本的新字词,啊 这是一件多么开心的事!接下来,是我和雪亲密嬉戏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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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推不开,不要紧,把门拆下就行了,可是齐腰深的积雪,却让我不能走得太远,只能在家门口自扫门前雪了。但光扫也是不行的,只能用铁锨铲。兄弟几个忙碌一个上午,也只能清除门前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垒起的雪堆,像白色的墙壁,把我家的茅屋,围成了一座孤城。尺寸之间,却是我们兄弟的乐园。
大哥忙着堆雪人,铁锨在他的手中,好像一件神奇的法器,挥舞之间,雪人从天而降,神态各异,栩栩如生。二哥忙着捕鸟,虽是一筐一绳一把米而已,却是捕鸟神器,半天下来,抓获的麻雀就是几十只,那时候正逢全民“除四害”,二哥因抓捕麻雀有功,挂过的红花还真不少呢,而我什么也不会,却喜欢抡起木棍,横扫挂在茅檐上的冰凌,随着哗啦啦的脆响,地上已经是白花花的一片。
“卖冰棍喽!卖冰棍喽!”我扯起嗓子叫卖着,不时捡起一支插在嘴里恣意地吮吸着。这个时候,母亲就会冲过来夺下攥在我手里的“冰棍”,柔声道:“这冰凌有蝎虎的尿,吃了会生病的!”那个时候,母亲的话我是深信不疑的,但现在想想,蝎虎的尿不至于泛滥到每支冰凌吧,冰凌前端的黄色,应该是茅草被雪水浸黄的汁液凝结而成的。
大雪的日子,父亲就牵着家里的大黄狗,扛着铁锹,带着我们兄弟几个去抓野兔。父亲是捕猎的高手,每次猎兔回来,带去的口袋总是满满的,沉沉的。父亲告诉我们,捕野兔一要看天上,老鹰盘旋的地方,往往是野兔出没的场所;二是看大黄闻嗅后逗留的地点,野兔往往藏身其中。多少年过去了,捕猎野兔的情景,仿佛就在眼前 呼啸的北风,裹挟着暴雪,疯狂地肆虐着田野,天地浑然连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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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鹰在头顶盘旋着,大黄在前面巡视着,我们通身雪白,融在茫茫的雪海中……而或野兔在雪地中疾驰,速度之快,灰色的影子仿佛变成雪地上灰色的曲线。这个时候,苍鹰凄厉地尖叫,大黄汪汪地狂吠,我们兄弟几个吆喝着,狂奔着……那阵势,那氛围,不像是在捕猎,倒像是在林海雪原中惊心动魄地追剿着顽匪。
【 配乐|配乐散文:儿时的冬至】冬至的午饭,照例是吃饺子。饺子在我们这里,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弯弯顺”。那个年代,一年能吃一顿饺子,是很不易的事。但不管日子过得怎么艰难,冬至母亲是必须要包顿饺子的,她常常是从东家借些白面,西家筹些肉馅。母亲边向我们碗里夹着饺子,边喃喃地絮叨着:“冬至吃些弯弯顺,来年做事样样顺”……口气似乎是在祈祷,神情又是那么虔诚,仿佛我们家一年的希望,全部托付给那碗弯溜溜,热腾腾,香喷喷的饺子了。
也许是母亲做的弯弯顺的庇护吧,这么多年一路走来,我的命运总是顺顺当当的;可是我的母亲,去天国已经多年了;现在的冬至,我照例还是吃着饺子,但母亲喃喃的絮叨,却再也听不到了。兄弟几个偶尔在一起小聚,望着碗里弯溜溜,热腾腾,香喷喷的饺子,就会念起母亲生前对我们的好,心里总是酸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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