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的人，才懂得赏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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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江徐
八月桂花香 。
八月 ， 桂花香之前 ， 还有栾花 。
栾花小小的 ， 明黄 ， 细碎 。 没风的时候 ， 一粒两粒地往下落 ， 漫不经心 ， 就像唐代才女鱼玄机那句“花落钓人头 。 ”
风吹过 ， 一阵花雨洒落 。 人立树下 ， 面对转瞬而过的花雨 ， 有突然的欣悦 ， 之后是绵长的怅然 。
人总是忙 ， 花始终闲 。 秋风秋雨过境 ， 车顶上缀了细细碎碎的栾花 。
小区外的行道树是栾树 ， 树下铺了薄薄一层 ， 行人从上面走过 ， 觉得这薄薄的一层 ， 是不忍搅扰的浅睡眠的轻梦 。
【寂寞的人，才懂得赏花】无风 ， 微雨 ， 我在路边拍两张栾花的照片 ， 环卫女工骑着车缓缓过来 。
“拍什么呀？”
她这是明知故问 ， 出于礼貌 ， 我做出回答：“这些花 。 ”
“这有什么好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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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 ， 说来话长 ， 也难以解释 。 但我忍不住想做一番反驳或者提醒：“这些花铺在地上不是很好看么？你可以不用扫 。 ”
她笑了笑 。 我俩都知道 ， 不用扫——这是不可能的事——尽管这么想的原因不同 。
“今天扫 ， 明天扫 ， 这些老是扫不完 。 ”这个视角倒是符合她的身份和立场 ， 也让我想起一则禅宗故事——
小和尚负责每天清扫寺院的落叶 。 这是件苦差事 ， 尤其秋冬季节 ， 每次起风 ， 树叶随风落下 ， 刚刚扫过又落下 ， 这让小和尚感到头疼 。
有个和尚给出建议：打扫前用力摇树 ， 把落叶全部摇落 ， 这样就可以一次性打扫完 。 小和尚觉得这好办法甚好 ， 于是照办 。
第二天 ， 小和尚到院里一看 ， 树叶和往常一样——飘落一地 。
老和尚走了过来 ， 开导他：“不管你今天如何用力 ， 明天的落叶照样会飘下来 。 ”
这位环卫女工 ， 包括我们每个人身上 ， 多多少少都有小和尚的影子——害怕麻烦 ， 担心明天 ， 幻想一劳永逸 ， 幻想把整个秋天的落叶一次性扫掉 。 如果这样想 ， 每天都将陷于明天的忧患之中 。
既然 ， 叶子扫不完 ， 何不放平心态 ， 慢慢扫 ， 今天能扫多少就扫多少 ， 明天的落叶明天再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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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晴天 ， 我在楼下 ， 还是拍栾花——一台白色汽车大概在楼下停放了有两天 ， 前盖上的栾花几乎堆积起来 。
她提着扫把和簸箕走过来 ， 笑着说道：“这花标致来咯 。 ”
我笑笑 。 她又一次说道：“这些花确实标致来了 。 ”
人与人有不一样的心境 ， 环卫女工与环卫女工也有不一样的眼光 。
她认为这花标致的一刻 ， 她是开心的 ， 我也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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栾花开过就结果 ， 小小的红灯笼一样的果子 ， 吊在枝头 。 桂花香飘满城 。
我去文印店 。 午后 ， 秋阳明媚 ， 老人独自站在一棵桂花树旁 。 树长在小区内的马路旁 ， 也在他家屋檐下 。 这棵桂花树比他高不了多少 。
他贴着桂花树站着 ， 看着 ， 好像要摘下一枝的意思 。
我从他身旁走过 ， 笑笑 。 他说话语调很微弱：“桂花开了 ， 香来咯 。 ”
这棵桂树开花寥寥 。 我指给他看 ， 不远处那棵桂树已经开了很多 ， 还有马路对面 ， 那两棵也开满了——就几步距离 ， 你可以去那里摘 。
他微微点了下头 ， 眼神很是黯淡 ， 并没有去别处摘桂花的意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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