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行数字货币,一场关于“钱”的革命( 二 )


但与比特币类似的数字货币的出现打破了这种格局 。 2008年 , 一个化名中本聪的人发表了一篇关于比特币的论文 , 详细阐述了比特币的原理 , 由此 , 真正的数字货币横空出世 , 并慢慢被公众乃至部分央行认可接受 , 成为一种事实上的“新的货币形态” 。
发行上限恒定(2100万枚)意味币值稳定 , 减少了滥发导致通胀的风险;可匿名交易满足人们个人隐私交易的需求;去中心化的全球支付方式能够摆脱对支付清算系统的依赖 , 提高支付效率;严谨的密码学协议保证了安全性……
这些特性使比特币从理论上成为了最好的现金替代品 。 但在缺乏国家主权背书的情况下 , 理论及技术上的优势并没有赋予其货币的基本职能 。 这些优势甚至某种意义上成为了问题本身 。
发行上限决定了其无法满足经济发展对货币的需求 。 如果货币的供给一定 , 需求却在不断增长 , 人们将意识到其永远增值性 , 进而再也不会将其用于支付 , 而是待币而沽 , 成为收藏品 。 同时 , 这种供给一定且具有投资性质的“货币” , 又使其成为了一定属性的投资品 , 价格大幅度波动 , 难以起到货币价值尺度的功能 。
这些客观上存在的难题 , 让各国虽然会对这种比特币类的数字货币赞美有加 , 但大部分国家的政府和央行都对其在交易中的合法性持否定态度 。
我国同样如此 , 早在2013年就明确禁止金融机构和第三方支付机构参与比特币交易活动 , 2017年9月4日进一步发布《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即“94监管”) , 禁止了法定货币与代币、“虚拟货币”相互之间的业务往来 。
在美国 , 比特币钱包必须遵守反洗钱规定 , 美国国税局(IRS)已着手研究对比特币收入征税的问题 , 欧盟也在加强这方面的监管 。
央行数字货币 , 货币革命的起点
私人数字货币无监管的状态 , 并不能抹杀数字货币基础技术的优越性 。 在跨境支付、货币政策、优化国际货币体系等方面 , 数字货币天然的优势都让它成为全球货币革命的焦点 , 将其改造并置于监管之下 , 由各国央行主导发行数字货币 , 成为全球央行研究的重要命题 。 由此 , 央行数字货币应运而生 。
首个发行央行数字货币的国家是南美洲的厄瓜多尔 。 2015年2月厄瓜多尔推出一种新的加密支付系统和基于这个系统的厄瓜多尔币 , 谋求“去美元化” 。 随后 , 委内瑞拉也寄希望于利用数字货币来规避美国主导的金融制裁 , 2018年2月发布了全球首个法定数字货币“石油币(petro)”(具有法定主权信用 , 与厄瓜多尔币不同) , 以支撑该国濒临破产的经济 。 迪拜推出了有国家主权背书的emCash 。 以色列钻石交易所发行基于钻石的加密货币(钻石币) 。 英国皇家铸币局推出有黄金担保数字货币(RMG , Royal Mint Gold)……
截至今年7月中旬 , 全球至少有36家央行发布了央行数字货币计划 , 其中80%的中央银行已进入数字货币研发 , 过半已进入研究实验与实行阶段 。
我国是最早研究数字货币的国家之一 。 在原央行行长周小川的推动下 , 中国人民银行在2014年就成立了专门的研究团队 , 对数字货币发行和业务运行框架、数字货币的关键技术、发行流通环境、面临的法律问题等进行了深入研究 。 2017年1月 , 央行又在深圳正式成立数字货币研究所 。
在孕育了五年之久后 , 国内版央行数字货币DC/EP在2019年频频出现在央行官方发言中 。 时至今日 , 经过深圳罗湖的数字人民币试点之后 , DC/EP已经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 DC/EP的特性已经经过了足够的讨论 , 无需多言 , 更重要的是这一新货币形态对原有货币体系、经济政策的影响 。
首当其冲的是支付领域 , DC/EP“点对点”支付的特性 , 可以不经过中心化清算机构进行清算 , 会提高支付效率和市场资金的流动性 , 真正实现“支付即结算” 。 在跨境支付领域 , 业界更是对其寄予厚望 , 通过“本币→境内数字货币钱包→境外收款人数字货币钱包→外币”的形式 , 能够极大的简化跨境支付流程 , 使跨境支付效率极大提升 。 但更加需要注意的是 , 这种简化的流程对于外汇管理将是新的挑战 , 在当下国际监管科技合作的情形下 , 很难说这是提供了一种简化的跨境支付流程 , 还是提供了一种新的逃避监管的跨境资金流动方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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