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往事，那个在秋阳秋水中摇曳的秋梨( 二 )
表叔找来一个布袋 ， 装了满满一布袋秋梨 。 继母不稀罕这堆梨 ， 不想要 。 姑奶眯着眼 ， 咂摸着嘴巴不停地请继母带上 ， 无奈之下 ， 继母只得拎起一大布袋梨 ， 又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土路上 。 灰黄的布袋 ， 妖娆的继母 ， 我觉得十分不协调 。 翻过老北沟 ， 继母实在拎不动了 ， 便将满布袋秋梨转给了我 。 我一只手拎不动 ， 便两只手齐上 ， 将布袋提到胸前往前走 。 继母只顾往前走 ， 她可能想快些离开这里 。 我低下头 ， 又看到了黄黄绿绿的秋梨 ， 它们可爱地挤在一起 ， 有的睡着了 ， 有的睁着眼歪着头朝我笑 。 我的心田又漾起梨汁 ， 便停下脚步放下布袋 ， 拿出一颗秋梨 。 只在衣服上蹭了几下 ， 便开始大口地吃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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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过头 ， 老北沟的沟沿上 ， 有一个黑灰身影 。 是表叔 ， 他在目送客人 。 表叔的身后 ， 是那一片如青烟般迷蒙着的槐树林 。 继母远远地唤我跟上 ， 我连忙将秋梨提在胸前 ， 一路小跑追上去 。 再回头 ， 表叔的身影渐渐短了 。 他下了老北沟 ， 消失在了槐林的青雾中 。
早些年 ， 姑奶登着简易的木梯上平房晒东西 ， 不想陈旧的木梯断裂 ， 姑奶小小的身躯结实地摔在地上 ， 不多时便离开了人世 。 表叔登上官道 ， 来到姑奶的娘家——也就是我家报丧 。 表叔见到奶奶 ， “哇”地一下哭出声 ， 像个孩子 。 奶奶忙安慰表叔 ， 唤了孩子们一起去吊唁 。 爷爷死后 ， 奶奶成了姑奶娘家唯一能诉苦的人 。 姑奶愚笨 ， 遭人欺负受了委屈 ， 便登上官道入我家门 ， 大声地唤着“嫂子嫂子” ， 盼着奶奶快些出现 ， 为她排解心中忧烦 。 现在 ， 奶奶姑奶都已离世 ， 不会再有一个老太太找另外一个老太太诉苦了 。 而如今的表叔 ， 也从青年长到中年了吧 ， 不知他是否成了家 ， 还会不会三两下攀上梨树 ， 去摘在秋阳秋水中摇曳着的秋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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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年往事，那个在秋阳秋水中摇曳的秋梨】作者简介：左黎晓 ，1993年生于河南唐河 ， 有中文及美术专业背景 。 好文史 ， 喜音律绘画 ， 有乡土情怀 ， 亦追赶时代潮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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