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乡如覆孟,地据扬楚脊”有感
费睿铭
十八年前,我诞生在高邮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在离开高邮之前,我没有察觉到我对它的感情已经积累到不可估量的高度。高考一结束,将要告别之际,所有感情瞬间爆发出来…
“吾乡如覆孟,地据扬楚脊”诗人秦少游这样形容他的家乡。没错,他说的正是高邮。也许高邮确实是个小城市,但它用自己的一方沃土养育了一方人民,人人安居乐业,倒也算是个安乐乡。千年的文化底蕴,凝成了淳朴的民风。我家位于文游台边,这是曾经苏门四学子把酒论诗词的地方,虽已过千年,但全然不见颓唐,反是生机依旧。文游台在我心里,如兰亭一般。众文人交游,往来无白丁,一言一语谈吐便是阳春白雪,好不快哉!自然,高邮不全是文人,大多是市井小百姓。也正是如此,高邮的魅力才会更大。雅俗共赏,文人之雅与市人之俗交织,构成了这个多元的高邮城。
又为何“吾乡如覆孟”?正因为有高邮湖的存在。高邮湖为全国第六大湖,站在湖边往远处望去,一望无际。我们生活的地方,跟偌大的高邮湖比起来,算是不值一提了。细雨绵绵之时,湖面亦泛起缈缈薄雾,雾中是何境地,谁人也不知;风和日丽之时,湖面如明镜一面,与天映映出白云蓝天,与飞鸟映映出齐飞之感。水中藻荇稀疏,可见湖之澄清,时而群鸭游过,久之只闻声而不见影。十八年来,我只见过湖之一隅,从未见其另外一面,因此心中浮想无数。夜间湖边漫步,可见对岸一排灯火,从远处看,并不相连的灯火竟排成了珠链一串。儿时向对岸眺望,以为那是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穿过湖面之后便是仙境。长大之后倒也失落许久,惘然疑惑“仙境只在儿时的梦里吗?”即将分离之际,方才醒悟,我踏了十八年的这片土地,原来比梦里的仙境美好一千万倍。
我曾日日夜夜想着逃离高邮,只因它的小,它的偏安一隅,它的小富小贵满足不了我的抱负。在背着行囊正式离开之时,我依然满心激动;车轮触碰高邮地界线的刹那,猛然间怅然若失,是切切实实的钻心之痛。身后的是我生长的地方,前方却是一片未知。可我,不得不走......我真的热爱高邮的每一寸土地,也不舍这里的每一个人;我爱吃高邮的咸鸭蛋,尽管我已经吃了十几年;爱看湖面风起风息,湖边柳枝拂摆......汪曾祺多少次梦回高邮,其实我也如此,每次睁眼才知身处异乡。异乡又如何,魂牵梦萦,我不忘它,它不忘我。我从这片土地走了出去,时时刻刻不忘自己的本源,不忘我喝的是高邮湖的水。每一年它都在改变,虽日新月异却未曾变得面目全非,至少我能永远记得它最初的样子。它不能数十年保持原样等我回家,我也在马不停蹄地成长。也许在归来之时,我们会相互凝视,不知所言,但它的气息却早已融化在我血液之中,经年不变。
高邮湖边,鱼鸥漫步,须臾风动,绿水皱波群鸟惊起。天际,零落几点风筝,遥望去,是水天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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