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的确提到过黛玉的生日。探春也的确提到过她忘记了黛玉的生日。不过,这并不能说明王夫人记得黛玉生日。
王夫人说“你林妹妹作生日的两套”衣服,是记得两套衣服,而不是记得生日。就连两套衣服,也不是她自己记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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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这话,全句是这样说的:“谁知凤丫头说,可巧都没有什么新做的衣服,只有你林妹妹作生日的两套”。她未必记得黛玉生日,只不过是听王熙凤说的。而王熙凤呢,管理家务,循例要给过生日的人准备礼物,才会记得如此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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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是二月十二的生日。王夫人提这话是金钏儿跳井之后,这段时间正是特别热的时候,应该在六七月,最早也不会超过五月。——不,不会在五月,因为挨打之前宝玉看龄官画蔷,提到“伏中阴晴不定,片云可以致雨”,已经是伏天,总在阴历六月了。贾府这么多人,怎么可能四个月没人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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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人过生日,而是这几个月里过生日的,恰好不是姑娘。王夫人三月初一,贾琏三月初九,应该也给他们做了新衣服,但是他们的衣服不能给金钏儿穿,所以凤姐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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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凤姐向王夫人汇报:最近做新衣服的,只有黛玉一位姑娘。而王夫人自己想想,黛玉多病兼多心,不便去触她的忌讳,不能向她要衣服来给死人装裹,只好叫裁缝赶着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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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王夫人作为管家太太,做两件衣服这样的小事,哪里用得着跟宝钗提起?她的真正用意,就是希望宝钗主动提供新衣服。
不,不是王夫人小气,舍不得自己出钱去做衣裳。而是她不愿意在这个时间点上做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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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府的规矩,做衣服是有惯例的时间表的。王熙凤提到“年下你们添补的衣裳,还没打点给他们做去”,过年是做新衣裳的时间节点之一。袭人探母病时说到“太太就给了这灰鼠的,还有一件银鼠的,说赶年下再给大毛的,还没有得呢”。以王夫人对袭人的赏识,当然不会开空着支票来吊她的胃口,说明“给大毛的”衣服要在“年下”,这是旧例。哪怕“如今穿着也冷”,也不能提前发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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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得|探春都不记得黛玉生日,为何王夫人记得?难道她对黛玉特别亲厚?】所以,在天气炎热的伏天,不是贾府惯例的做衣服的时间。王夫人要“现叫裁缝赶两套给他”,多少是破例之举。
既然破例,难免有人会联想到为什么破例,这就会把金钏儿跳井的事情引出来。而金钏儿跳井的原因,是跟宝玉说笑,被王夫人打骂。如果这原因宣扬开去,前者对宝玉的名声不利,后者有损贾府“宽柔以待下人”的美名,甚至被贾政视为“暴殄轻生的祸患”,是“祖宗颜面何在”的丑闻。王夫人当然不愿宣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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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愿宣扬,最好的办法就是有现在的衣裳,悄悄地拿来赏给死者家属。王夫人对宝钗提起这事,就是希望宝钗主动提供衣裳,帮助自己平息此事,至少不因为装裹这样的小事而加大宣扬。反正“薛家现今大富”,宝钗也不缺两套衣服。而且事情过去之后,王夫人要加倍补偿宝钗,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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