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散文:梦中的老红枫

文:杨天笑
图:来源网络
大红枫 , 守村口 , 傲雪凌风不折腰 。
冬去空枝发新绿 , 春来青叶满树头 。
大枫树 , 高又高 , 沧海桑田不言愁 。
中夏招风挡烈日 。 寒秋披上红盖头 。
这两段顺口溜是我老家乡亲们对村口那颗古枫树地真实描写 。
我老家村口有一颗很大很大的老枫树 。 小时候我和小伙伴们常在树下玩耍 , 一同聆听她的涛声 , 感悟她的傲雪风骨 。

乡土散文:梦中的老红枫文章插图
我不知道这颗老树的确切年龄 , 但据我爷爷说 , 他的爷爷也是从小在树下玩大的 。 说明这颗老枫树是有相当长的历史了 。 到我这一代 , 这棵枫树依然是枝繁叶茂 , 风韵犹存 , 充满着顽强的生命力 。 她的主干非常粗大 , 四五个大人手牵手才能把它环抱 。 盘根错节的大树根 , 有的隆出地面 , 像巨龙的脊背向四周蔓延 , 摄取大地的水分和养料 , 而有的则像钢精水泥柱子深深地扎在土中 , 牢牢地固定着这颗参天大树 。 村民们把这棵大树视为神树和财树 , 逢年过节或有重大活动 , 都来到树下烧香祭拜 , 祈求平安、发财 。
树杈向四周伸展 , 形成一把巨型“阳伞” 。 树下 , 铺设着几条青石板凳 , 石凳已经被磨得油光铮亮 , 从光滑度可以看出其悠久的历史 。 每当夏日来临骄阳似火的时候 , 人们不约而同的来到树下 , 或坐在裸露的树根上 , 或躺在光滑的青石板凳上纳凉闲聊 , 或重复讲述着百说不疲的故事 , 尽情享受着徐徐清风带来的惬意 。

乡土散文:梦中的老红枫文章插图
大红枫有着明显的季节特征:初春 , 叶子在复苏的枝条上萌发 , 颜色是嫩绿嫩绿的 , 然后在夏季里长宽、转青 , 一直维持到夏末;秋天转凉了 , 枫叶由青变黄 , 最终变得满树殷红 , 像一轮红日 , 映红了整个村落 , 温暖着每个村民的心 。 经受霜染风蚀的红叶淅淅沥沥飘落在地面上 , 铺成厚厚的一层“红色地毯” , 行人走过 , 引起悦耳的“唰唰”声响 , 像乐队的“沙锤”在伴奏一首春华秋实的乡村乐曲;当红叶落尽 , 空枝孤零时 , 便是寒冬时节了 。 此时的大枫树 , 好似一个缺乏营养的老头 , 瘦得只剩下一副空架子 。 几座巨型乌鸦窝巢暴露在树杈上 , 显得冷冷清清 。 秋鸦时常在枯枝上冲着行人“嘎嘎嘎”地哀鸣 , 不知是对秋天落叶空枝衰败景象的忧怨 , 还是对未来生死难料苍凉事态的涕泣 , 给人以悲怆、心酸的感觉 。
去秋 , 我回了一趟阔别30多年的老家 , 带着相机 , 想把殷红的大红枫照下来 , 留作永恒的纪念 。 可到了村口我才发现 , 老家什么都没变 , 要说变的 , 就是那颗大红枫不见了 , 就连那几张青石条凳也不知去向 , 原地只剩下一尊巨型树墩 。 从树墩断面可以看出 , 大红枫被伐已有想当年份了 。 断面尽管陈旧 , 但斑斑斧痕依然清晰可见 , 被风干了的褐色树胶依然附着在树墩外沿 , 那是老枫树的血泪 。 树墩与老树根紧紧相连 , 不离不弃 , 牢牢地扎在深土里 , 直到将来腐烂成泥 。 老树墩周围依然保留着一簇簇香火残梗 , 这充分说明 , 人们对大红枫的精神寄托始终没有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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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村 , 我逢人就问“为何伐掉这棵树?”人们不以为然地说“有人想用板材 , 所以就砍掉了 。 ”说得很轻松 , 但其背后反映出来的却是愚昧无知 。
大红枫的消失着实令我伤心难过 。 我返回树墩旁追思着、回忆着 , 心情格外沉重 。 往日的老枫树一幕幕浮现在脑海里 , 我仿佛又看到了巨大的树冠 , 看到了树杈间的鸟窝 , 看到了枫叶由嫩绿色转变成青色、黄色 , 最终变成满树血红的壮丽景象 。 而今 , 曾经让一代代村民们引以为荣的老红枫已经不复存在 , 她的容颜只能在梦中浮现 。 想起她 , 我就鼻子发酸 , 眼眶湿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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