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继续说清真的词,他的词语言一向曲丽精致,在婉约词中长期被称为“正宗”。今天我们来欣赏他的一首名篇《浣溪沙》:
雨过残红湿未飞,珠帘一行透斜晖,游蜂酿蜜窃香归。
金屋无人风竹乱,衣篝尽日水沉微,一春须有忆人时。
枝头上残余的花朵被雨打湿,还没有凋零,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帘照进屋里,蜜蜂采花酿蜜好像把花香也带走了。
屋内无人,风吹竹子,吹得竹子哗啦啦响。薰衣的竹笼里整日放着沉香,整个春天里总有怀念意中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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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首春日怀人的作品。上片写自然之景,“雨过残红湿未飞”,一场大雨刚过,打湿了枝头上的花朵,但花儿还没有凋零。“珠帘一行透斜晖”,落日余晖透过珠帘照进屋内。“残红”点明时间是在暮春,“斜晖”说明时间是在傍晚,夕阳西下,总是容易引起“断肠人”的愁思。
上两句写静景,第三句写的是动景,“游蜂酿蜜窃香归”,日暮而归,蜜蜂辛苦工作了一天,满载而归,不仅采了花蜜,连花儿的香气也带走了。蜜蜂采蜜,标志的是春天生动活泼的气息,然对闺中人来说却不是这么一回事,蜜蜂尚懂得日暮归,她等的人却不懂,一直没有回来。
下片写屋内景,“金屋无人风竹乱”,“金屋”,很熟悉的名词,取自“金屋藏娇”:汉武帝欲娶阿娇,曰欲以金屋藏之,后来指豪华第宅。豪华的屋宇庭院,空无一人,只有当窗外春风掠过时,才听到竹响声,才看到竹影斑驳。“衣篝尽日水沉微”,“衣篝”是薰衣的竹笼,下焚香料,“水沉”指沉香,古代的薰笼笼罩在炉上,炉内燃沉香。屋内的薰笼,已经燃烧了一整天了,只剩下若有若无的一丝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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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五句,都是写景,“残红”、“斜晖”、“无人”、“乱”、“微”,渲染出寂寞的气氛,告诉我们闺中人内心的寂寞无聊,也正因为这些铺垫,也引出了最后一句,“一春须有忆人时”,这样寂寞幽静的环境,金屋的主人总归会有怀念意中人的时候吧?前面铺垫这么久,女主必然怀念着某人,周邦彦却用了猜疑的语气,用这种委婉的表达方式,更让人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感情容量。还有 词中女主是何人,居住何地,都没有言明,也给人无限遐想。
【 周邦彦|周邦彦《浣溪沙》:雨过残红湿未飞】这首词历来评价很高,在《新刻注释草堂诗余评林》称赞这首词“词新意雅,不践人间蹊径”;在《新刻李于鳞先生批评注释草堂诗馀隽》说道:“上以蜂归而人未归意,下以忆春重以忆人心”、“惟真不归,是以忆切”、“词新意雅,大袭今人一套话,顿是出谷好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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