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秀华|专访|余秀华:请原谅我“以暴制暴”( 二 )
余秀华的创作从一开始就在互联网媒介的审视和传播中完成 , 《虚拟网络空间的话语狂欢》的作者马大康在形容网络媒介构筑的空间时说:“它的非官方、非权力和反贵族化充分显示着民间的姿态和立场 , 无所拘囿的自由和颠覆理性权威、蔑视等级秩序、追逐感性欲望 , 又使得这一空间成为一个众声喧嚣的狂欢节广场 。 ” 在这里 , 文化可见地被媒介化 , 文化的意义也被拆卸拼装成各种符码进行流动 , “流动的是媒介化的信息 , 并不是主体的直接在场” 。
到处流动的媒介化的信息带给大众的直接观感就是余秀华作为一个符号常常被征引 。 湖北钟祥莫愁村建起了余秀华文化艺术馆 , 她的诗句被做成各种装置;湖北钟祥市石牌镇横店村建起了一座以诗人余秀华为主题的广场 , 并将余秀华旧居作为重要景点 。
余秀华身上的文艺性被权力者借用和放大 , 远远溢出文学的范畴 。 而她从婚姻的泥淖中挣脱、以一个强悍的女性形象出现在大众面前 , 又让她成为反抗精神的典型 。 余秀华和食指之争中 , 几乎一边倒的支持余秀华 , 与其说是文学之争 , 则不如说余秀华在现在的文化语境中天然有身份优势——在以“表意的、模糊的、非语境化的、反映情感体验”的大众文化中 , 余秀华坐享其成的同时也必然受其所累——她作为作者 , 很难丝丝入扣地将自己的写作、自己的情感准确传达给大众 。 她作为大众文化典型 , 最开始是以励志的脑瘫诗人惊鸿一瞥 , 近些年又因为大胆的言论被讥为泼妇、荡妇 , 这意义的两端消解掉中间大段的关于诗歌本身、关于作者的命运、略显悲感的生命体验等等的讨论 。
好在比起更多一旦进入大众文化就惶惶不可终日的作者 , 余秀华更加强悍 , 她跌在人生的最低谷过 , 走出横店村、站在公众面前的每一天都不会比以前更糟糕 , 她最终成了一位顺遂着自己本心的 , 任何时刻都不惧怕被所谓的规则反噬的写作者 。 她频繁在微博、微信号上发言、参与讨论 , 她自己也参与到对于“余秀华”的塑造中 。
她一直是一个清醒又务实的创作者 , 如同下面这首诗中的自陈:
请原谅 , 我还在写诗
并且 , 还将继续下去
我的诗歌只是为了取悦我自己 , 与你无关
请原谅 , 我以暴制暴 。 以恶制恶
请原谅 , 我不接受那些无耻的同情
这个世界上 , 我只相信我的兔子
相信它们的白
相信它们没有悲伤的死亡
做不做诗人我都得吃饭 , 睡觉
被欺负就会叫
我不得不相信:哪怕做一个泼妇
也比那些虚伪的人强
本文图片
《月光落在左手上》内页
表白李健 , 冒犯了谁?
虽然在微博上经常以“姑奶奶”自称并对挑衅的人恶语相向 , 但是余秀华绝大多数的诗仍是充满着中国乡土的郁郁葱葱 , 即便是写性 , 大多数的诗也写的并不那么露骨 , 而且总能以自然风物来遮掩和化用 , 由此显得幽微难解:
“他在她身体和肉体的迷魂阵里冲突了半辈子 , 她还是躲在一个向日葵里 , 那么多籽 , 他一找一下午”(《大雾弥漫葵花城》)
“突然 , 玫瑰的迷香铺天盖地 , 对就要这个时刻 , 就要这明晃晃的下午 , 她浮出了水面 , 她摇晃的乳房 , 在风里飘荡的体毛让它怀疑 , 她踩着青草的脚趾让她眼花 , 一切都在密集 , 打开亲近而遥远”(《一个丑陋的女人和一个老虎的关系》)
“你曾经控告我:说我半夜偷了你的玫瑰 , 把一匹马的贞洁放进了井里 。 哦 , 你说你坍塌的城墙 , 有我攀爬的痕迹 。 你说如果不是把心放在保险柜里 , 你如今都缺了一部分 。
“你说:我就是那个女匪吗?你说我绑架过你吗 , 在你口渴的时候 , 我不曾想用我的血供奉你吗 , 你说我为此荒芜的青春有人偿还不”(《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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