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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儿吹牛都是一个德行

某日 ， 沪上来客 ， 我与我一土豪同学请他去平安大厦对面喝咖啡 。 那个咖啡馆坐着的人都人五人六的 ， 男的衣着挺括 ， 举止文雅；女的知性温柔 ， 妆容精致 。 每人都谈着不凡的话题 ， 让人觉得特不真实 。我那土豪同学问我：听他们说话你有啥感受？我回答：因为听起来似乎是像另一个世界的事情 ， 很虚 ， 但不讨厌 。 他说：我也有这种感受 ， 对了 ， 你有没有对比过在咖啡馆吹牛和在早餐店吹牛有啥区别？我回答：我还没对比过 。 土豪同学说：我给你个提示 ， 有回我回哈尔滨 ， 在早餐店吃饭 。 对面坐了两叔侄 ， 一人一碗板面 ， 中间放了一碟干豆腐丝 ， 俩人居然拿这个喝白酒 ， 而且还吹牛 ， 一个月赚个百八十万的轻松 ， 听得我想揍他们 。我问：那么 ， 咱们周围这些人动不动就融资多少个亿 ， 动不动就B轮C轮的你讨厌吗？他说：我都说了 ， 不讨厌啊 。 我说：这就对了 ， 这就叫吹牛逼你得在合适的地方合适的地点跟合适的人吹 。 他们说话肯定水分多多 ， 但我们并不讨厌；但是 ， 俩东北傻蛋吹牛每月赚个百八十万牛你就生气 。 这是为什么？很简单 ， 他俩吹牛的地点不对 ， 他俩要是在一个高档餐馆 ， 即便是吹牛你也不会如此反感吧？他认真想想 ， 说：有道理 。沪上朋友忽然问：难道喝咖啡的就可以吹牛？吃板面的就不可以？他这话还真把我问住了 ， 我想了想 ， 回答：或许我们对吃板面喝白酒的人有种天然的歧视吧 。 沪上朋友说：不对 ， 关键在于吹牛的水准和可验证性 。 咱们周围这些人 ， 他们说的肯定也是在吹 ， 可是 ， 他们万一能融来资 ， 哪怕是准备融十亿 ， 结果只融到一亿 ， 这也不算太离谱儿吧？但是 ， 吃板面的吹牛就很容易让你从尝试上判断那是不可能的 ， 因为 ， 他们即便是每月能赚十万 ， 那也不会在早餐店吃板面喝白酒了 。我们每个人都讨厌吹牛 ， 可是 ， 在这个时代 ， 你似乎不吹牛又不行 。 譬如某著名民族企业 ， 他们有没有点水平 ， 有 。 但是 ， 他们不仅技术有一定水平 ， 吹牛水平也不低 。 那么 ， 他们为什么要吹牛？这不仅是为了忽悠韭菜 ， 更是吹牛能给他们带来好处的领导听的 ， 因为 ， 不这样他们会失去某些特殊的待遇 。 假如说他们老老实实地告诉领导 ， 他们其实就是个组装厂 ， 跟所谓的先进还有相当大的距离 ， 那么 。 他们还能获得超常的支持吗？不吹牛 ， 那却是显而易见的会吃亏 。 某些 ， 我回东北参加一个同学会 。 第一天预备会吃晚饭 ， 我正巧跟某老师坐对面 。 我旁边一北京同学一直跟他讲这么多年他如何成功 ， 有多少房子 ， 我一直在旁边不出声 。 某老师会然问我：你有多少房子？我回答：只有一套 ， 而且还是供的 。 你猜怎么着？他再也不跟我说话了 ， 我敬酒他都不喝 。 当时我以为他喝多了 ， 没当回事儿 ， 接下来几天 ， 我几次试图敬他酒 ， 他就像看不见我一样 。 后来 ， 我跟一要好的女生说这事儿 ， 她说：你应该跟他说你在深圳有十套房 ， 而且还有周小平背书 ， 那他就对你重视了 。 我笑了 ， 回答：我才不需要这种重视 。那么 ， 中国人为什么不分高低贵贱 ， 不分大小贫富 ， 都喜欢吹牛呢？我觉得这是我们文化的一部分 ， 因为我们真的不行 ， 所以 ， 我们就要把自己吹的很行 ， 从而维持一点可怜的自尊 。 当然 ， 还有政治的浸染 ， 中国的官方媒体那吹起牛来简直是信手拈来 ， 没边没沿儿 ， 以前有过亩产十万斤 ， 现在又有厉害了我的国 ， 都是一脉相承 。 对于官方媒体来说 ， 不吹牛不说假话那简直是不可以的 ， 因为一旦是实话实说 ， 被老百姓发现他们所谓的厉害不过是吹牛 ， 那么 ， 队伍就不好带了 。 所以 ， 为了维护自己的形象 ， 那只好一个牛接一个牛吹下去 ， 搞到最后 ， 吹牛吹得连自己都信了 。我特别喜欢看金政委 ， 陈平教授以及胡鞍钢的视频 ， 每次听他们吹牛我都笑得肚子疼 。 他们怎么就能那么不要脸呢？后来 ， 有一次 ， 我问大厨娘怎么看他们吹牛 。 大厨娘说：你别把他们看成专家 ， 看成弄臣就行了 。 他们就是在说别人不好意思说的话 ， 而这些话可以叫某些人受益 。 但是受益的人自己不能说这些话 ， 因为 ， 他们自己说 ， 那引发的后果可是难以估量的 。 大厨娘这么一说 ， 我似乎秒懂了 。那么 ， 咱们回到开头的话题 。 咖啡馆里吹牛和早餐店里吹牛有本质的不同吗？没有 。 那么 ， 官媒 ， 以及金教授 ， 陈平教授 ， 胡鞍钢的吹牛与吃板面喝白酒的人本质上有区别吗？没有 。 都一个德行 。社会上正在流行一个词：正能量 。 所谓的正能量在我眼里就是吹牛的代名词 ， 所有所谓积极的、健康的、催人奋进的、给人力量的、充满希望的人和事都是吹牛 ， 没有一个能经得起推敲 。 那么 ， 为什么整个社会要充满正能量 ， 大家都说实话不好吗？不行 ， 因为吹牛就是升官发财最强劲的动力 ， 不吹牛怎么能行？某些人人爱吹牛 ， 为的是通过吹牛获得财富与权势 ， 而这个社会无论是文化还是制度 ， 都在鼓励吹牛 ， 于是 ， 人们似乎不吹牛已经不会说话了 ， 在早餐店吹牛 ， 在咖啡馆吹牛 ， 在某些演讲会上吹牛......但是 ， 可但是 ， 所有的吹牛归根结底都是吹牛 ， 而且 ， 有的牛搞不好还会把自己吹死 。 就像某公司 ， 把自己吹得跟神一样 ， 最后 ， 搞得别人都恐惧你 ， 要把你拉下神坛 ， 这就悲剧了 。 而且 ， 我相信 ， 不仅是某公司能把自己吹死 ， 某些人也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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