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洪珍|借民谣祖珽除异己,斛律光一命归了西(下)
北齐武平三年(公元572年)的夏天,北齐都城邺城流传了几句没头没脑的民谣:''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瞎老头背受大斧,饶舌老母说不得话''。
紧锁的眉头已经舒展开来
祖珽不由得在肚里暗暗骂了韩长鸾一声混蛋,但是表面上,他却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嗫嚅着,又不发出声音来,他想等没有头脑的皇帝再说下去,只要他说着说着激动起来,下面的事情便好办了。
没想到,在一旁的何洪珍却抢在高纬之前开了口。何洪珍自恃深得小皇帝宠爱,平时在高纬面前说话就很随便,今日,见高纬和祖珽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便忍不住了。他摆出一副见多识广、老谋深算的样子,对高纬说:''如果陛下并没有对相王采取行动的念头倒也罢了,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念头,并且找人商量过,万一泄漏出去了,这该如何?''何洪珍说完,朝祖珽微微点了点头,他知道在这关键时刻自己帮了祖珽一个大忙,将来他会报答自己的。
果然,祖珽紧锁的眉头已经不知不觉地舒展开来,虽然他心底里早已对何的应答连喊了几个''妙''字,但是,表面上,他还在凝神思考,似乎在掂量着何洪珍的话有多少道理。倒是小皇帝沉不住气,听了何洪珍的话,便连连称许道:''洪珍所言极是,朕应该当机立断,以免后患。''
遣使赐给斛律光一匹骏马
话虽是这么说,要小皇帝真正下一个行动的决心却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是对一个威震朝野的老臣。
祖珽告辞后,高纬便又对处置斛律光的事情犹豫起来了。恰好这时丞相府佐封士让进了一封密奏,揭发说斛律光前不久西征北周凯旋时,皇帝下令解散部队,斛律光一气之下带领部队进逼京都,将行不轨之事,后来因为部队不听调遣而作罢;斛律光家里私藏了很多弓箭和铠甲,聚集了年轻力壮的家童一千多名,而且他经常派遣密使前往儿子武都、弟弟丰乐驻扎的地方,与他们联络,谋反的迹象已经非常明显,如果不及早采取措施,事态恐怕将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读完封士让的密奏,高纬一下子被吓出了一身冷汗。想起自己不久前的优柔寡断,自我解嘲地对何洪珍说:''人的心思倒也实在是灵。朕以前怀疑他要造反,结果果然如此。''说到这里,怯懦的小皇帝便立即命令何洪珍出宫去把祖珽召来商量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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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喘吁吁的祖珽来到宫中,高纬不由分说便把封士让的密奏内容大致说了一下。
祖珽知道此刻已不用担心小皇帝再三心二意、优柔寡断。他故意不作声,等着小皇帝来向自己求教。果然,已经吓得六神无主的高纬扯了扯他的抽子:''祖卿,朕即刻便欲召斛律光进宫,令人伺机将其捕获,可是斛律光老奸巨猾,万一他不从命来宫,朕该怎么办?''
''这个不难办,陛下可马上遣使赐给斛律光一匹骏马,跟他说:陛下明日将游东山,相王可乘此马随行。斛律光得马,必定进宫谢恩,便可以趁机将他收捕起来。''
祖珽慢条斯理地答道。
刘桃枝已把他掀倒在地
一切都不出祖珽所料。这天傍晚,得到皇帝所赐骏马的斛律光急匆匆地进宫谢恩,早有准备的高纬把他引到凉风堂,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宫中有名的杀手刘桃枝便从背后把他拦腰抱住了。
斛律光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将,遇到这样的意外,他并不惊慌。他扭过头去看了一眼刘桃枝,神态自若地对远远躲到一边的高纬说:''臣知道桃枝常常如此杀人。臣不负国家,即使死了,也不会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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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刘桃枝已把他掀倒在地,随即,3个虎狼一般的武士冲上来,用弓弦套在斛律光脖子上,使劲一拉,把他活活地勒死了。
小皇帝高纬强作镇定目睹了这一切。斛律光一断气,他便下了一道宣布斛律光谋反的诏书,然后便开始下令对斛律光的亲属和部下进行大搜捕。干完这一切后,这个从没紧张过这么长时间的小皇帝开始呵欠连天了。
【 何洪珍|借民谣祖珽除异己,斛律光一命归了西(下)】斛律光的横死,当然遂了祖珽、陆令萱之流的心意,可是,对此最感到的兴奋的,却还是北齐的敌国北周的皇帝宇文邕和他手下的大将,所谓''民谣''的制造者韦孝宽。据说,北周还特为斛律光之死而宣布了大赦。
几年后,当北周终于灭掉北齐,北周的大军浩浩荡荡地开进邺城时,宇文邕看到了当年高纬宣布斛律光罪状的诏书,他手指诏书上斛律光的名字,似笑非笑地说:''这个人要是还在,朕哪里能打得进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