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俩研究生的妈
_原题为 俩研究生的妈
1998年 ， 我从乡下调进县城工作 ， 就开始光顾她的菜摊 ， 直到22年后的今天 。
还是大水杯 ， 装菜钱的自家缝的花布袋子还在 ， 方形铝饭盒变成了圆形三层不锈钢饭盒 ， 多了个扫二维码的牌牌 ， 多了顶遮阳伞 。 这就是她卖菜时的随身物品 。
知道我是教师后 ， 只要搭讪 ， 只要时间允许 ， 她必会说起自己的俩闺女 。 我没见过她俩闺女 ， 却在她多年的讲述中了解不少：
姐妹俩从小就听话 ， 懂事 ， 姐姐一直照顾着妹妹 ， 从吃穿到学习 。 俩孩子不要家长操一点心 ， 很争气 ， 一直学得好考得好 ， 而且都考取了研究生；最后 ， 都很顺利地参加工作；如今 ， 一个上海 ， 一个深圳 ， 都已安家落户 。
说这些时 ， 她灰暗的脸色都变得亮堂起来 ， 眉眼里全是当母亲的骄傲 ， 以至于那会儿她的秤都足得过火 ， 菜钱一两块的零头 ， 也会慷慨去掉 。
其实 ， 细细想来 ， 20多年间 ， 她的变化挺大的 。
以前 ， 她见人就问 ， 就吆喝；喊得多说得多 ， 便常常端着大水杯大口喝水 。 可能是一直拨弄菜的缘故 ， 十个手指头特别是指头脸儿 ， 黑乎乎的还沾点绿 。 那时 ， 她说话声音虽大 ， 可菜钱最大的松动却只是对分币的处理：抹掉三四分时也表现出割肉般的疼痛 ， 让买主觉得沾了天大的光 。 而且 ， 有时候 ， 如果菜钱是一元两角三分 ， 她会收你一元三角 ， 然后给你添点小菜 。 “添你两根线辣子吧？”她会说 ， “辣子切碎 ， 拌点韭菜 ， 倒点香油 ， 辣香辣香的 ， 看能不能吃两个热馍馍？”恍惚间 ， 她已搭给了你一盘菜 ， 都上桌了 。 搞不好 ， 你会食欲大振 ， 真的再买她点韭菜 ， 完成她的想象 。
这几年卖菜 ， 她不大吆喝了 ， 偶然问问 ， 大多是一脸平和的浅笑 。 20多年了 ， 我没遇到过她男人 。 提笔的此刻竟有点好奇 ， 俩研究生的父亲是干啥的？隐隐记得她说过这样的话：甭小看这一个萝卜、几根蒜苗 ， 就是一分一厘的菜钱帮我供出两个研究生 。 多亏了大家 ， 日子才能往前推 。
【研究生|俩研究生的妈】前不久 ， 在别人买了她的菜要走时 ， 她一摆手道：“把这几个茄子也拿上吧 。 送你了 。 ”刚好被我瞧见 ， 我笑着说：“娃们挣钱了 ， 就是不一样了哈 。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 ， 说：“不缺了 ， 不难了 ， 就不计较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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