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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乘客瞬间消失，是交通事故还是谋杀？( 二 )


一刻钟后 ， 洪德国赶到了事故现场 。
根据勘查 ， 他立刻判断出死者曾遭遇过路的大货车撞击 。 可事发地点正好处在监控盲区 ， 肇事车辆并没有被记录下来 。
办案民警将前后两个监控卡口的录像调出 ， 发现事发时段共有200多辆符合特征的大货车经过此地！它们分属的公司分布在全国十几个城市中 ， 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对这些嫌疑车辆进行一一排查鉴定 。
案发后的72小时是破案的黄金时间 ， 洪德国来不及跟家里交代 ， 背上工具箱就匆匆踏上了征程 。
他三天内辗转五个城市 ， 对嫌疑车辆一一查验 ， 但肇事的那一辆始终没有浮现 。
眼看时间一点点流逝 ， 洪德国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 每次遇到80后年龄段的死者 ， 他的心就会被揪得生疼 。
“这个年纪的很多是独生子女 ， 家中上有老下有小 。 唐飞的妻子来处理事故时 ， 还带着两个孩子：怀里抱着小的、手里牵着大的 。 不尽快找到肇事者 ， 感觉对不住这家人 。 ”
事发后第四天 ， 洪德国来到淄博 ， 对一辆嫌疑大货车进行痕迹比对 。
货车司机30岁出头 ， 比唐飞还要年轻几岁 。 他告诉民警 ， 自己刚刚从广州卸货回来 ， 还没来得及回家就被公司留住了 。
“这辆车两侧和后面布满飞溅的泥渍 ， 的确是刚刚结束长途运输 。 ”洪德国对车身和轮胎进行了检测 ， 没有发现异常 。
然而 ， 被污泥覆盖之下的一个侧灯引起了他的注意 。 这种侧灯形状狭长 ， 多位于车身侧面 ， 用于警示提醒 ， 是大货车的出厂标配 。 但这盏侧灯看上去 ， 却比这辆车上的其他灯要新一些 ， 磨损程度也更轻 。
“这盏灯在路上坏过 ， 所以在广州重新配了一个 。 ”司机如此解释 。
洪德国没有放过这个细节 。 他小心地将车灯拆下 ， 在卡口的缝隙边缘喷涂试剂 。 在紫外线的照射下 ， 两滴血迹显现了出来……
通过提取车上的血迹进行DNA比对 ， 加之对两车进行痕迹检测 ， 洪德国最终确定 ， 撞死唐飞的肇事车就是这辆大货车 。
“尸体能诉说真相”转业从警前 ， 洪德国是部队一所三甲医院的医生 。 虽然这两个职业都是拿“手术刀” ， 但他的感受却截然相反——
“作为医生面对病人 ， 对方会诚实仔细地向我描述他们的病情 ， 有时怕自己说不清楚 ， 还有家人在旁边不断补充 。 成为法医后 ， 当事人诉说的情况有时会与事实南辕北辙 。 面对犯罪嫌疑人 ， 对方还会挖空心思编造故事 ， 进行错误引导 。 ”
从医生到法医的转变 ， 洪德国觉得自己更像是“鲁迅那样的‘弃医从文’”——
“法医是一名译者 ， 要将死亡的密码翻译成路标 ， 让办案民警循着就能找到犯罪嫌疑人；或者翻译成铰链中的一环 ， 跟其它的证据串起来 ， 形成一个闭环 ， 把犯罪嫌疑人绳之以法 。 ”
“或是翻译成疗愈的文字 ， 能够让家属心中不再有疑惑 ， 能够有勇气尝试坦然面对家人的死亡 ， 让他们逐渐减少失去亲人的苦痛；又或者翻译成一种警报 ， 提示死者的家属更好地珍爱自己的生命 ， 让直系的亲属能够勇敢地生活 。 ”
“弃医从文”的第三年 ， 有一个案件让洪德国印象尤深 。
2008年4月20日14时10分 ， 在京福高速济南段 ， 一辆小型客车爆胎失控撞向中央护栏 。 离奇的是 ， 车上的4名伤者一致坚称 ， 他们的同伴陈某在车辆爆胎瞬间消失了！
洪德国和同事在事故现场周围十几公里的范围内进行搜索 。 由于正逢大雨 ， 即便有一些痕迹 ， 也可能在短时间内被冲刷掉 。 洪德国和同事们一无所获 。
无奈之下 ， 支队在全省范围内寻求协助 。
次日下午4点 ， 泰安交警传来消息 ， 在京福高速泰安段桥下农田 ， 发现有一具无名男尸 ， 怀疑是失踪的陈某 。
可为何他会出现在几十公里之外的泰安？
洪德国和同事立即赶往泰安解剖检验 ， 终于揭开了陈某失踪之谜：车辆爆胎后陈某被甩到对向车道 ， 这次与地面的撞击并没有导致陈某死亡；恰巧瞬间正有一辆中型货车经过 ， 陈某被拖挂在车底后拖行致死 ， 司机发现死者后惊恐不安 ， 将其在京福高速公路泰安段抛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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