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外部环境期待我们撒谎,我们至少保持沉默( 二 )


在此之时 , 我们并不是表达对真理的忠诚 , 而是对自己价值观的表达 , 甚至是对某种激情的宣泄 。
如果缺乏了宽容精神 , 如果我们还是以斗争思维来抹黑跟自己观点不同的人 , 如果总是用价值论的是非来替代认识论的真伪 , 我们的争论就会变成不具建设性的争吵甚至争斗 , 我们就会不断再生产当代特色的戾气 。
我丝毫无意说一个人可以放弃自己的价值立场 , 绝不是说 , 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 , 也绝不赞成 , 为了获得某种虚假的和解幻象而敉平所有论点的锋芒 。
科学哲学家巴什拉说:“真理只是在争辩之后才会呈现其全部意义 。 不可能存在第一性真理 , 只存在第一性谬误 。 ”
争辩当然是极端重要的 , 而且 , 这与我想要提到的第二个论点紧密相关 , 它来自236年前康德发出的呼吁:要有勇气公开地运用我们的理性 。
这里我想强调的重点是勇气 。 真理的探索是艰难的 , 是因为我们大部分时候是不思考的 , 我们的行动是被构成我们日常经验的信念和既有的知识体系所支配的 , 我们喜欢答案不喜欢提问 , 我们喜欢安全 , 而不喜欢我们的精神体系受到威胁 。
要想获得真正的新知 , 就要有向我们熟知的感知框架或解释系统宣战的勇气 。 这不仅仅对科学真理如此 , 对社会真理也许更是如此 。
如果外部环境期待我们撒谎,我们至少保持沉默。在政治正确成为普遍性真理的美国社会 , 非裔女性保守政论家欧文斯说弗洛伊德不是英雄 , 她是需要勇气的;而在中国 , 当钟南山院士饱含热泪说 , LW亮医生是个民族英雄 , 他也是需要勇气的 。 勇气有大有小 。
我们也许没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伟大勇气 , 我们也不该要求每个人能够拥有这样的理想和激情 , 但是 , 如果某些外部形势期待我们撒谎 , 而我们依然能够保持沉默 , 这也是一种忠诚于真理的勇气 , 依然值得赞美 。
我一方面强调客体性优先 , 另一方面又要坚持主体性的言说勇气 , 我相信论辩双方也许处在追求真理的不同层次和阶段上 , 并不必然产生你死我活的冲突 , 这样的构想是否是一个乌托邦?
也许是 。 但至少 , 在宋代 , 无论是王安石和司马光之间的新、旧党之争 , 还是朱陆之间的鹅湖之争 , 都显示了君子之争的磊落胸襟和浩荡情怀 。
我不了解实际上充溢于朝野之间的这种圣贤气象 , 是否是中国文化能够“造极于赵宋之世”背后的社会条件?
我也不知道 , 伴随着对真理的共同的追求 , 我们是否能够在积极的论辩中更多地消解怨毒之气 , 更多地以物观物而不是以我观物 , 更多地对对方立场加以同情性理解 , 并在他者化的视野下 , 能够更好地审视、拓展并提升自己?
无论如何 , 我们的大学生涯的首要意义 , 就在于求知、明理 。 如今 , 我们即将告别校园 , 也将成为负有更大责任的社会成员 , 如果我们立志守住清明的理性 , 也许我们就为未来的社会 , 带来了幸福的承诺 。 而这首先就要求我们忠诚于真理 。
年轻的朋友们 , 未来属于你们!愿真理之光 , 永远照亮你们前行!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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