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城|寻找属于自己的写作半径| 刘建东访谈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寻找属于自己的写作半径| 刘建东访谈
寻找属于自己的写作半径
——有关“董先生”系列小说的对话
访谈 侯艳宁 刘建东
花城|寻找属于自己的写作半径| 刘建东访谈
本文插图

侯艳宁:从工厂系列到“董先生”系列 , 主人公的身份变了 , 但是好像遭遇的困境更大了 。 特别是《丹麦奶糖》 , 用大量的笔墨描写了董仙生和他的妻子的内心困境 , 以及难以突破现状的无力感 。 我们很容易认为 , 这是您在这个年龄段对自己所熟悉的圈层、职业的一种内向的审视和反思 , 您在创作之初是有这样的思考吗?
刘建东:是的 。 回到工厂的写作使我得到了一种来自生活的抚慰 , 那就是一个作家的根基在哪里 , 小说的天地就在哪里 。 我写了四个中篇 , 集了一本集子 。 我暂时告别那个我熟悉的环境 , 把目光拉向更近处 。 当下 , 我以及我身边的人在想什么 , 我们在时代的进程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 而这种角色有多少主动 , 有多少被动 。 经过时间的沉淀 , 我们的理想还有没有 , 我们究竟在寻找什么、期待什么 , 我们得到了什么 , 而又失去了什么 。 这一切 , 都需要和我同时代的这些人去解答 。 所以 , 我虚构了一个和我们一样的代言人:董仙生 。 他是“董先生”一词的谐音 。 我想 , 我可能大部分的生活都与董仙生相似 , 对此 , 我更想说点什么 , 写点什么 。
每个人都有一个专属于自己的精神困境 , 没有精神困境的人是不存在的 。 所以 , 我有意地开始去审视 , 去辨别 , 让我们的生活变得清晰起来 。 这个时候 , 我自己都感觉有些惊讶 , 那个叫董仙生的人 , 是不是我自己 。
侯艳宁:而现实情况是 , 人的困境是不分职业不分年龄的 , 所以 , 把您的工厂系列和知识分子系列小说一起读下来 , 反而觉得 , 工厂系列是有朦胧美的 , 而知识分子系列则带着很明显的批判精神 。 这是不是说明 , 作家早年的生活经历发酵过后 , 过滤掉许多杂质、粗糙、切肤的疼痛感 , 留下的美的东西更多 。 而当下 , 则是千疮百孔 , 无力又无解?
刘建东: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 文学的重要功能是发现 , 发现美 , 发现丑 , 发现我们人类对世界所有的感受 。 这些感受让随时间很快逝去的历史变得真实可信 , 变得有血有肉 。 作家可以通过不同的方式去书写历史 , 但总的来说 , 是在对人性的解剖、对世界的解构中 , 洗净尘埃、过滤杂质 , 寻找美好的精神家园 。 每个人在不同的生活阶段 , 痛感与困惑都是存在的 。 但作家的另外一种美德是宽容 , 当时间让某一段生活渐渐远离时 , 追忆可能会停留在某些更持久发酵的美好事物上 , 而那些曾经的灰暗与挫折会成为前行的动力 。 所以面对过去 , 我选择了宽容 , 让更动情的美好浮现出来 。
而面对当下 , 我感到更有一种责任 。 而正是这种责任感 , 使我更容易看到不足 , 也促使我去面对自己 , 面对自己的内心 。 我们这代人真正在想什么 , 这是个容易回避的问题 。 我觉得作家们最大的难题是认识自己 , 然后再去认识世界 。 而往往是很多人忽视了自己 , 或者说有意识地越过自己 , 直接面对世界 , 把自己凌驾于道义、道德及一切正确的意识之上 。 而一旦从自己的内心去仰视世界时 , 你才发现 , 有些事情是你无法逾越的 , 你会发现 , 慌乱、镇定 , 残存的理想与坚守 , 美德与妥协……是那么真切地存在着 。 你无法回避 , 无法躲藏 , 它们就是你生活的一部分 。 把发现的所有呈现出来 , 这是我应该做的 。
花城|寻找属于自己的写作半径| 刘建东访谈
本文插图

侯艳宁:《丹麦奶糖》提出了很多问题 , 写了董仙生的自我审视和自我辩解 , 到后面的几篇 , 无论是《猴子的傲慢》《相见不难》还是《春天的陌生人》 , 董仙生好像退居幕后了 , 他成了一个观察者 , 他的自我审视变成了不断地发问 , 与他相交的人则在他的眼中 , 您的笔下变得时而真切 , 时而荒诞 , 所以您在《丹麦奶糖》之后的“董先生”系列创作中 , 是否经历了创作思路的变化?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