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书店日记:火车迈着轰隆轰隆的步伐一路北上


北京联盟_本文原题:书店日记:火车迈着轰隆轰隆的步伐一路北上
文 | 向子光的小书摊
来源 | 孔夫子旧书网App动态
#书店日记# 火车迈着轰隆轰隆的步伐一路北上 , 重庆——南充——广元——渭源——兰州——那曲——拉萨 , 由南向北 , 由杏花春雨江南直抵海拔四千米的世界屋脊 , 旅途漫漫 , 终有一归 , 我不过是这趟列车的一个过客罢了 。
坐火车是件长见识的事情 , 大家用南腔北调的普通话交流着五湖四海的奇闻异事 , 各色人等 , 一应俱全 。 是在坐火车时候我才意识到日今国家并没有报道那么好 , 但也不像一些人说的那么坏 。 你无法在其它任何地方见识到如此五花八门的睡姿 , 也不可能在其他地方聆听如此千奇百怪的鼾声 , 我曾见到从新疆打工回家过年的农民工 , 坐了三天三夜 , 累极了就直接躺在国道上睡着了 , 累极了就直接钻到座位下面鼾声如雷 , 累极了扶着座位站着沉入梦乡;我曾遇到流落他乡的老汉 , 他并不摇尾乞怜 , 但我从瘪瘪的钱包里掏出了十块钱 , 说:吃一顿饱饭;我曾认识一个山西汉子 , 他想要提前一天一夜进站 , 只为省下一夜住宿的钱 。 我看到这些人就想到我那满头白发、半生操劳的老父亲 , 他们把体面和尊严留给家里人 , 把生活的重担一肩挑之 , 虽然看上去是一个个窝窝囊囊的男人 。
当年我喜欢与人交谈和辩论 , 唯恐人家听不到我的声音 。 有那么几次我和几个聊得来的陌生人聊了一天一夜 , 人家睡之前我们在聊 , 人家睡醒了我们还在聊 , 大家相谈胜欢 , 佐之以酒 , 聊天文地理、怪力乱神、半生流离 , 聊畅快了大家又握手道别 , 收拾情怀 , 各奔东西 。 老胡是我见过最能聊的人 , 为什么叫他老胡 , 是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名字 , 只是听他说姓胡 。 老胡聊天的时候别人只有听的份儿 , 只见他摇头晃脑 , 唾沫横飞 , 诉说着他当年走过南 , 闯过北 , 火车道上压过腿的故事 。 这家伙进过传销 , 当过倒爷 , 没钱就扒火车 。 四五十的人了 , 留着汉奸头 , 尖嘴猴腮 , 干净利落 , 把旁边一个大学生唬得一愣一愣的 。 因为我善于聆听 , 他攀着我的肩膀说到大半夜 , 到后来拉着我到餐厅继续聊 。 这么多年我再也没有在火车上见过像老胡这么能侃能聊的人 , 虽然我们加着微信 , 但从来没有人主动开口聊过天 。 如今我更喜欢听人家聊天、胡吹 , 没了那么浓的谈性 。
兰州快到站了 , 我的这次旅程快要结束了 , 以后有机会想坐到拉萨看看 , 我不能次次都是半程就下车 。
——向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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