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论史王安石变法本是利国利民,可在民间,为什么却怨声载道?
“王安石变法”对后世影响深远 , 几乎无人不知 。 “王安石变法”又称“熙宁变法” , “ 熙宁”是宋神宗赵顼(音xū)第一个年号 。
赵顼当太子时喜读《韩非子》 , 对法家“富国强兵”之术颇感兴趣 。 还读过王安石的《上仁宗皇帝言事书》 , 非常赞赏王安石的理财治国思想 。 登基后 , 对北宋积贫积弱深感忧心 , 而他素来都欣赏王安石的才干 , 故即位后便命王安石推行变法 , 希冀振兴北宋王朝 。 在王安石主持下 , 均输法、青苗法、农田水利法、免役法、市易法、保甲法、方田均税法、保马法等新法相继出笼 , 几乎涵盖社会的各个方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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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王安石变法”历来褒贬不一 , 后世学人或褒或贬 , 所据多依官样文章 , 官样文章大多服务于统治者 , 除大部分记录帝王家谱 , 其余也是根据意识形态需要 , 或扬忠臣孝子 , 或黜奸贼邪佞 , 鲜有言及细民百姓 。
欲知乡俚民俗、细民心声、世之风情等 , 野史小说 , 远比正史要详细、生动 。
“王安石变法”对细民百姓影响有多大 , 请看后人所撰《拗相公》一文 。
“拗相公”即王安石 , 言其倔强、固执、刚愎自用之意 。 王安石曾在变法时期提出三不足之说:“天变不足畏 , 祖宗不足法 , 人言不足恤” , 由此可见一斑 。 《拗相公》收录在《京本通俗小说》一书 , 这本书是残本 , 仅存数篇 。 《京本通俗小说》是宋人说话的话本 , 话本是旧时说书艺人说唱故事所用的底本 。 《拗相公》所书:王安石托病辞去相位后 , 去金陵——今南京养老 , 一路上听到地方百姓、吏卒对他的抱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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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去金陵路上 , 为了倾听底层最真实的声音 , 不走官道驿亭 , 只带三四个仆人微服出行 。 有一次走累了 , 找个经纪人想雇几匹马、几个轿夫 , 经纪人说:“今不比昔 , 自从拗相公当权 , 创立新法 , 伤财害民 , 户口逃散 , 民穷财尽 , 食不裹腹 , 哪人闲钱养马 , 就是有几头 , 也不够你们差使 。 既然你们要 , 我就去帮你找找看 。 ”
经纪人去了一会 , 只找来两个轿夫 , 一头骡 , 一头驴 , 没有马 , 价钱还是平时的两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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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安石又继续前行 , 天色将晚 , 到一村家 , 竹篱茅舍 , 柴扉关掩 , 欲去借宿一晚 。 屋里住着一位七十余岁老叟 , 迎进王安石一行人 。 用餐后 , 王安石与老叟闲谈间 , 问新法有何不便?老叟道:“自朝廷用王安石为相 , 变易祖宗制度 , 专以聚敛为急 , 拒谏饰非 , 驱忠立奸 , 始设青苗法以虐农民 , 继立保甲、免役、保马、田均等法 。 官俯奉上而虐下 , 日以虏掠为事 , 吏卒夜呼于门 , 百姓不得安寝 , 弃产业 , 携妻子 , 逃于深山者 , 日有数十 , 此村原有百余家 , 如今只存八九家 。 ”说罢 , 泪如雨下 。 王安石闻言 , 面如死灰 , 不敢答话 , 还了饭钱 , 不及歇息 , 便与老叟道别 。
又走了一段路 , 到了树林下 , 只有茅屋三间 , 并无邻舍 , 于是前去叩门 。 内有老妪启扉 , 王安石便向老妪借宿一晚 , 老妪迎进 。 次日天明 , 王安石听老妪以“王安石”唤鸡、唤猪 , 大感诧异 , 问老妪为何如此恨王安石?老妪道:“自王安石做了相公 , 立新法以扰民 , 老身无子媳 , 只有一婢 , 也要出免役、助役等钱 。 钱既出了 , 差役如故 。 老身以种桑麻为业 , 尚未出售 , 钱已提早支出 。 桑麻失利 , 只得养鸡、养猪 , 等官吏来征役钱顶与他 , 或烹来款待他们 , 我自家却从不曾尝得一块肉 , 故此民间怨恨新法 , 入于骨髓 。 ”王安石听了暗自垂泪 , 不敢开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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