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奈白【世界文学】艾?欧?帕?伊德里比(叙利亚):最亲爱的人死了(仲跻昆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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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亲爱的人死了 (节选)
艾?欧?帕?伊德里比作 仲跻昆译
古里米亚先生和他的太太住的是一座非常考究的洋房 。 房前的花园就像一个大庄园似的 , 非常广阔 。 它的边际远远地伸展到海岸上去 , 白色的阿尔及尔市就坐落在那儿 。 在这个宽敞的花园的一个边角上 , 有一所简陋的小茅屋 , 又窄狭 , 又破烂不堪 。 那里住着看守阿卜都勒·贾巴尔和他的妻子 。
本文插图
【宰奈白【世界文学】艾?欧?帕?伊德里比(叙利亚):最亲爱的人死了(仲跻昆译)】在那个沉闷而漫长的夜晚 , 小茅屋里充满了一团团浓密的黑烟 。 阿尔及利亚籍的看守就像每逢大灾大难落在他头上一样 , 一口接一口地抽着一种廉价的烟草 。 黑烟就是从那儿冒出来的 。 墙上的油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 在阿卜都勒·贾巴尔的脸上投下一层黯淡的阴影 , 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显出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 。 他那目光迟钝的两眼正朝向屋子的角落 , 非常惶恐不安地注视着他的妻子宰奈白 。 她蜷曲成一团 , 把脸埋在枕头里不住地哭着 。 哭声一会儿高起来 , 变成嚎啕大哭;一会儿又低下来 , 变成痛苦的啜泣 , 哭声中时断时续地间杂着微弱的呜咽 。 她已经哭了好几个钟头了 。 阿卜都勒·贾巴尔挖空心思想找出一些话来安慰安慰她 , 至少也让她感到他在分担着她的悲哀和痛苦 。 可是他觉得很怕她 , 他已经是六十开外的人了 , 在他一生中还没有一个人使他这样怕过 , 可是不管怎样 , 他总得对她说点什么 。
(……)
她蹲在地上 , 把一个大包袱扛到肩上去 , 原来她早就把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了 。 她打开门 , 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就上了路 。 阿卜都勒·贾巴尔像被钉子钉住了似的 , 一动也不动地呆在那儿 , 脑袋耷拉在胸口上 , 又是羞愧又是哀伤 。 当他看到自己的妻子——他一向只知道她是一个纤弱的可怜人——一变而为一个大无畏的坚强的革命者的时候 , 他不禁有些感到头晕 。 她一次又一次地羞辱他 , 可是当着她的面 , 他抬不起头 ,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宰奈白在花园里跑起来 。 早晨湿润而凉爽的微风吹拂着她的面颊 。 她心中充满了一种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的异样的感觉 , 一种自由而舒畅的感觉 。 尽管她还觉得痛苦和悲哀 , 但她却为自由而感到幸福和欢愉 。 就好像那些充满了屈辱、卑贱和哀伤的逝去了的岁月压在她身上的负担 , 突然间都一扫而光 , 于是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 , 她又找到了那个失去了的自己 。 她现在是一个了不起的人 , 愿干什么就干什么 , 她自己掌握着自己的命运 。
她轻捷地跑着 ,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会跑得这样轻捷 。 她打开了园门 , 又朝大花园中那座富丽堂皇的洋房看了一眼 , 目光中充满了仇恨和轻蔑 。 她又在路上跑起来 。
可怜的宰奈白不知道花园的门上有一根电线直通古里米亚先生的卧室里 , 每当有人开门的时候 , 卧室里的电铃就会响起来 , 提醒他警觉地、留心地察看一下 。
法国人和他的老婆从床上跳下来 , 两个人手里都握着枪朝窗外望去 。 妻子说:“这是宰奈白在路上跑 , 还背着个大包袱 。 太阳还没出来 , 她这么早要到哪儿去呢?”
丈夫说:“这个该死的一定是找叛乱分子去了 , 因为她的弟弟昨天已经在监狱里死掉了 。 这个傻瓜老是求我把这个造反的叛乱分子保释出来 , 说他年纪太小 。 我要不等她达到目的就干掉她 。 ”
妻子说:“还是让我来吧!让我试试我的枪法!”她一边瞄准一边说:“这个婊子养的侍候了我们二十年 , 倒是一个好小厮 , 可是我总觉得她很可怕 。 我知道她是一个表里不一致的坏蛋 , 她丈夫倒比她好一些 。 ”说着她开了一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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