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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汲：郁闷的宋真宗

先后与契丹和党项人和议后 ， 宋真宗有点烦恼 ， 诸子多非议 ， 说他丧权辱国 ， 不免心中郁结 ， 便至泰山封禅 ， 成为自始皇帝以来最后一个去封禅的帝王 。即便如此 ， 史家还是不放过他 ， 有说他与大契丹国名为兄长实为臣属 ， 去泰山封禅还要去请示汇报 ， 太辱没了 。 实情可能是泰山距离当时的边境太近 ， “国情不同” ， 怕刚刚和议不久的大契丹国不理解在宋国境内的大规模人员移动而造成误会 ， 破坏盟约 。宋始于陈桥兵变 ， 承继了（后）周 ， 五代皆短命 ， （后）唐晋汉皆沙坨政权 ， （后）唐晋汉周宋皆山西军阀体系 。 时契丹崛起 ， 与沙坨逐鹿华北 ， 南方混乱 ， 宋建政时 ， 地盘不过华北诸地 。历史的演进如果一不小心 ， 或许就变成六代七代 ， 那个时候 ， 谁也不知宋会不会成为后来的（后）宋 ， 成为一个新的短命王朝 。 宋得以大致统一是在太平兴国四年也就是979年太宗赵光义联合党项之夏州灭了北汉 。 此时 ， 华北与江南及蜀地才尽入宋地 。似乎历史在重演唐初的一幕 ， 结束了五代十国的同一年 ， 太宗要做的就是一鼓作气继续北上伐辽了 。 一旦收复燕云十六州 ， 开封及中原腹地有险可守 ， 再挥师平定夏州 ， 则大宋帝国盛世开泰指日可待 。可惜宋军不争气 ， 宋太宗没有唐太宗的好运气 ， 又或者辽不同于突厥 ， 社会组织能力更强 ， 更加具有半农耕文明的特征 。 总之 ， 宋两次惨败而归（第二次已面对的不是辽更名与汉文化脱离关系的大契丹国 ， 此后皆无辽国） 。既然你不行 ， 那么等我腾出手来就不客气了 。 看出中原政权疲弱的契丹 ， 在解决了内部问题以后大举南下 ， 兵临澶州（今濮阳） ， 与亲征的真宗对峙 。 后来的事大家耳熟能详 ， 双方议和 ， 是为澶渊之盟 。 双方互不侵犯 ， 兄弟相称 ， 宋纳岁币于契丹国 。因为澶渊之盟建立起来的澶渊体系贯穿了整个有宋一代 ， 只是后来主体一方变成了金 ， 以及双方名义上的关系的变更 ， 岁币增减 。 这种事实上加名义上的双重臣服 ， 于统治者视角而言 ， 确实有辱 。宋如果被看做一个统一的而不是那个时代一个地方政权 ， 也是唯一一个向他人称臣（宋金二次议和）而不是受人称臣的伪帝国了 。而事实上 ， 由于海路的畅通 ， 原本高度依赖西域通路对外联系 ， 对内输血的生命线已不再重要 ， 有宋一代虽然军力孱弱 ， 在经济民生文化上却不乏“盛世之相” 。因为宋太宗的北伐失利 ， 以及澶渊体系的确立 ， 宋被迫重现了文景之治时候的时代剪影 ， 也就是在不仰赖穷兵黩武的前提下仍然可以保持一个“有效的防御机制” ， 以保证农耕文明的稳定再生产 。因为在“对外关系”上的弱势 ， 宋真宗以后的宋代帝王 ， 早已不再是人们印象中的秦皇汉武 ， 而是不得不与通过科举而获得提拔的士大夫“共治天下” ， 这与魏晋南北朝时期的士族主政又有区别 。 中华文明从春秋贵族到魏晋士族再到宋代士大夫 ， 个人取代血缘开始登上舞台 。 宋 ， 也是官员的时代 ， 如果换到今天的语言 ， 就是精英治国 ， 而非秦制 。得以实现的前提 ， 就是人们需要的和平与秩序不是靠着武力得以维系 ， 而是靠契约 。契约之下 ， 宋朝所付岁币不过战争支出的百分之一 。 重要的是 ， 因为外部制约 ， 缺乏了强大的中央军事力量的支撑 ， 帝王不得不与士大夫共享权力 ， 无法任意妄为 。而契约这东西 ， 并非史者所论是东亚地缘政治的创造 ， 也非中原文化的产物 ， 应是游牧文明带给自以为是的农耕文明的一份礼物 。 纳入了澶渊体系的宋 ， 到底是输了还是赢了？以武力扩张为前提的盛世 ， 是一个双刃剑 ， 应该说是弊大于利 。 首先 ， 帝国的扩张相对的就是他者领土的沦陷；其次因为我们不是劫掠文化 ， 征服在经济上短期上基本都是支出而不是收益；最后 ， 帝国的武力强盛反过来压制了国内的多样性发展 。正是由于武力和对外关系的弱势 ， 宋才走向了多样化 ， 并籍多样化和开放性 ， 在蒙元之前创造了一个短暂的“盛世弱国” 。“暖风熏得游人醉 ， 直把杭州作汴州”对于士大夫和史者而言 ， 宋无法收复燕云十六州 ， 始终是个心病 ， 甚至愧疚 。 可是除了对于防守中原的战略意义 ， 又凭什么可以说“收复”呢？那里别说从来不是宋的地盘 ， 甚至也不是它所继承的（后）周的地盘 。 心心念念的该是帝王 ， 或者将相 ， 杭州安居乐业的人们又为什么必须跟着在乎呢？所以岳飞在做什么？谁又关心在契丹或者女真大金国治下的燕云十六州的百姓生活的如何 ， 是否和杭州百姓一样安居乐业 ， 乐不思蜀呢？又或者他们怎么想？有没有被收复而打破现有格局 ， 重新成为四战之地对命运的担忧呢？一将功成万骨枯 ， 莫若一骨度众生 。 站在汉中心视角 ， 北方皆蛮夷 ， 如果深入考察彼时的契丹 ， 却很有可能得出不同的结论 。 就算从契约的角度 ， 北方也表现出了更高的遵守意愿 ， 毕竟 ， 他们一直是武力强势的一方 ， 不仅是契约的缔约一方 ， 也是契约的监督执行方 。宋帝国 ， 是宋太祖建立的 ， 在宋太宗手上成型 ， 但亡于宋真宗 ， 在他手上重建了一个大宋王朝 ， 直至亡于蒙元 ， 可惜大家都骂他 。 在登泰山的石阶上 ， 健步如飞的宋真宗心里很郁闷 。史汲：郁闷的宋真宗。恩泽于2020.1.16 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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