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天,武汉一名肝癌患者终于有了住院床位( 二 )


在那之后 , 父母借钱在县城里开了一家小旅馆 。
母亲睡眠不好 , 父亲心疼她 , 自己守夜班 。 就这样 , 小旅馆开了八年 , 父亲守八年夜班 。
靠着小旅馆 , 还了欠债后 , 张涛父母还存下些钱 。 2012年 , 他们在武汉市江汉区买了套房 。 两年后 , 把小旅馆盘出去 , 一家人来武汉生活 。 母亲又摸索着开了一家月嫂中介公司 , 生意也还不错 。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 。
好景不长 。 2014年 , 肝癌又找上门来 。 2014年至2019年的五六年里 , 张涛父亲不断查出各类肝病 , 先后做过几次手术 , 都还算成功 , 病情得到控制 。
但从去年9月份起 , 癌细胞不断扩散 , 导致恶性肿瘤、肝衰竭、肝性脑病 , 扩散至肺部 , 导致肺部也感染了 。
张涛辞掉工作 , 全心陪护 。 自疫情以来 , 母亲也没有再工作 , 两人日夜交替 , 守在父亲身边 。 父亲曾辗转武汉三家医院 , 最终又回到最初住院的那家医院 。
但病情还是没被控制住 。 去年11月一天 , 医生通知张涛 , “没有必要治疗了 , 家里的车子房子该过户抓紧过户 , 准备下后事” ,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刺进他心里 。
那是个大晴天 , 病区外阳光照得刺眼 。 张涛走出病区 , 来到停车场 , 躲进车里 , 哭了许久 。
心情慢慢平复 , 张涛想通了 , “不哭了 , 留着力气好好吃饭 , 吃好睡好才能照顾好他 。 ”
他也把父亲名下的车房过到自己名下 , 买好丧葬用品 , 放在车后备箱里;又回了趟老家 , 买下一块墓地 。
恶化
父亲被“劝”出院后 , 张涛陪伴父亲熬过67天 。
1月17日起 , 张涛只能在家尽力维持父亲的生命 , 他开始谋划接下来的打算 。
这些年 , 张涛一家人和医院打了不少交道 。 他也因此把父亲病情相关的药物和对应的症状 , 记得七七八八了 。
他每天给父亲喂药喂饭、擦洗清理 , 还记下父亲当天的症状及服用药物剂量 。
1月20日 , 钟南山接受央视采访时肯定了新冠肺炎会“人传人”;21日 , 国家卫健委发布公告 , 确认“已经出现了人传人和医务人员感染 , 存在一定范围的社区传播” 。
在家的这段日子里 , 张涛尽己所能也没能让父亲身体好转 。
他所做的“病情记录”中写着 , 回家的第四天 , 父亲出现腹泻症状;第七天 , 父亲开始卧床不起 , 乏力 , 食欲不振 , 排便困难 , 面部、眼球发黄 , 是黄疸症状 , 下肢开始水肿 。
又过了几天 , 父亲开始呕吐 , 腹部肿大 。
1月23日上午10点 , 武汉“封城”了 。
“封城”那几天 , 父亲还能吃下点面条 。 身体越来越差之后 , 张涛每次做饭都为父亲煮点粥 , 端到床边 , 让父亲用吸管吸下 , 饭量少得很 , 有时一天喝不了一碗粥 。
2月 , 张涛父亲身体不断出现新症状 , 病情日益严重 。 一天 , 张涛发现父亲下肢已经没有知觉 , 上肢用力掐才有少许感觉 。
奇怪的是 , 2月23日 , 父亲早上服药呕吐后 , 下午开始能自由下床行走 , 还闹着给全家做了次饭 , 做了他拿手的番茄炒鸡蛋 。
做饭时 , 父亲体力、精神和意识都挺好 , 一边颠勺 , 一边冲着张涛的镜头乐呵呵地说“平常动都不能动 , 今天(身体)很舒服” 。
张涛和母亲觉得“好的反常” 。
让张涛下定决定带父亲去医院是在2月24日 。
那天凌晨零点左右 , 张涛给父亲喂了些水 , 结果全吐出来 , 给他按摩穴位才慢慢好转一些 , 能少量喝水 。 安抚好父亲 , 张涛就回自己卧室睡下了 。
睡梦中 , 张涛觉得冷 , 醒来摸到手机一看 , 才5点多 。 原来是空调被莫名关掉了 , 他翻监控录像发现 , 父亲夜里在空调前站了三个多小时 , 左看看右看看 。
那晚父亲整宿没睡觉 。 张涛问父亲 , 父亲手拿着空调遥控器说“空气中已经没有氧气了 , 马上要爆炸了 , 要关空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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