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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与死都叫人痛苦

验孕棒终于买回来了 ， 失眠一晚上 ， 忐忑中起了个大早 。老婆不愿意起床 ， 逃避了三个多月 ， 昨晚感到逃无可逃 ， 于是鼓起勇气聊到了两点多 。 现在快9点了 ， 喊她 ， 她一动不动 。老婆是南方人 ， 有时候我不能理解为什么她那么想要个儿子 ， 每当她对我喊：“钟 ， 我要给你生个儿子”；“钟 ， 我要给你生个儿子” ， 我就不作声 ， 然后她就有点生气了 ， 奚落我 ， 骂：瞧你一副怂样 。我能不怂吗 ， 两个女儿一个12 ， 一个14 ， 我们的优点她们没遗传到多少 ， 却都遗传到了她们妈妈的笨脑袋 ， 现在别说其他的 ， 就是每天辅导两个孩子写作业就够我受的了 。有时我非常可怜我的小女儿 ， 她绝对是那种适合在野地里跑的孩子 ， 那种爱自然、爱自由的天性简直跟我一模一样 ， 每当看到她写作业就像看到了我的小时候 ， 我们是那样的痛恨作业 ， 是那样的喜欢窗外 ， 可是我不得不狠心 。老婆还算年轻 ， 她总是像个年轻人一样摇荡 ， 可是我已经不年轻了 ， 我已完全没有心境去当一个婴儿的爸爸 ， 每当看到老婆抱着朋友半岁的孩子 ， 那种母爱泛滥的表情 ， 那种陶醉 ， 我就心慌 。 老婆 ， 她是真的还想再当妈妈 。多几个孩子好啊！在哔哩哔哩是看多了短视频 ， 我是真的觉得多几个孩子好 ， 可是我们家只有两个房间 ， 我们没有花园 ， 没有秋千架 。谁不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 ， 我也梦想过新西兰的草地绵羊 ， 澳洲的海岸沙滩 ， 加国的港湾帆船 。 可梦想又如何 ， 少壮不努力 ， 老大徒伤悲 ， 我不年轻了 ， 没机会了 。两个月前 ， 老婆说她那个没来的时候 ， 我们都紧张了一下 。 一个月前还没来 ， 老婆倒是平淡了 ， 而我的内心却慌了 。 这一个月我们都回避着这个话题 ， 只是她是自然的 ， 而我是刻意的 。这些年来 ， 老婆总是问我 ， “钟 ， 你说我们生个儿子叫什么名字” ， 我不理她 ， 然后她又自言自语 ， “你说叫钟韦伦好不好 ， 要不叫钟士杰” ， 最近她迷上了钟南山 ， 说生个儿子就叫钟南山好了 。如果生个儿子 ， 名字十几年前我就想好了 ， 但是在十年前有可能 ， 而现在我只能感到无边的压力 。当年生两个女儿的时候 ， 老婆真快乐 ， 那是我们最没有压力的时候 ， 我工作收益也比现在好太多了 ， 而且那个时候的爷爷奶奶也还不到70岁 ， 而现在呢？昨晚我们一家四口晚餐时 ， 我说 ， “我们都要感谢妈妈 ， 感谢妈妈的辛勤工作 ， 没有妈妈工作我们都要饿死了 。 ”这是一个男人最没有志气的话 ， 虽然我不觉得我无耻 ， 但是我深切的感受到了我的无能 。这一个月 ， 我总是盼望奇迹发生 ， 我一边祈祷神保佑我的家人 ， 一边祈祷神帮帮我 ， 我不敢让老婆看出的焦虑 ， 前天星期天 ， 我们决定带闷了差不多两个月孩子去海边踩单车 ， 在海边的草地上 ， 我终于试探着这个困扰了三个多月的话题 。老婆不想理我 ， 她的态度 ， 顺其自然 ， 而我呢？我想到了孩子们80多岁的爷爷奶奶 ， 还有带着3个小孩的外婆 。 他们还有可能帮我带孩子吗？没有可能了 。我不是基督徒 ， 但是在精神上我已经是基督徒了 ， 如果老婆肚子里真的有孩子 ， 这对我将是怎样的考验？我恐惧、我忧心 。兜里装着验孕棒走在回家的路上时 ， 我的眼前出现了夜幕中送外卖的我 ， 送快递的我 ， 深更半夜不能回家的我 。今天天气不好 ， 阴沉沉的 ， 这不是一个开心的季节 ， 虽然我一直是个乐天派 ， 但是我的忧伤就像窗外的迷雾 ， 未来是什么样的 ， 我越来越看不清楚 。上个月 ， 叔叔走了 ， 我在想要不要写点文字 ， 可是我非常的无力 ， 走的人太多了 ， 对于一个快80的老人 ， 他的走你能写出什么样动人的文字呢？但是听着我母亲在电话那头悲戚的声音 ， 我的眼圈还是红了 。母亲说 ， 叔是在家里走的 ， 走的时候屋里只有婶婶 ， 他没有去上医院 ， 那段时候武汉的病床不够用 。 婶婶发现叔不行了 ， 打电话给我堂哥 ， 堂哥还没有回来 ， 殡仪馆的车就到了 。 消毒、装袋、拉走 。 堂哥回来了 ， 他追着殡仪馆的车（这个场景太熟悉了） ， 但是他最终也没能见上他爸爸最后一面 。堂哥是个有出息的人 ， 武大研究生毕业 ， 在殡仪馆门口他领到了一个小盒子 。叔是军人出身 ， 长得威武雄壮、高大挺拔 ， 走的两个月前 ， 他还回来跟我爸在田野了闲逛 ， 到处东看看西看看 ， 人要走时 ， 难道自己真的有预感吗？母亲说 ， 疫情结束后 ， 一起风平浪静了 ， 叔将安葬在我们村外的田野里 。人终究会离去 ， 而老人的离去更是大自然的规律 ， 但是我们谁也没想到他会这样离去 ， 离去得这样的草率 ， 离去就如一只没有数字的蚂蚁 。母亲说了婶最悲伤的一句话 ， “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 殡仪馆的车很快就来了 ， 我都不能再过去看一眼” 。这些天我最怕听到自豪的声音 ， 如果你自豪、豪气冲天 ， 那是你还没有亲人成为那个代价 ， 但是这种事情我们谁又能保证呢？在这个季节 ， 我很悲伤 ， 我的家乡遭了大难 ， 而我也看不清前面的方向 。 个人公众号 ， 欢迎关注生与死都叫人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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