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阿格林:寒凝大地

寒凝大地 乌云低垂 , 寒风怒号 。 一场暴风雪 , 从北国履压到江南 , 在南国 , 和太阳几番搏斗 , 化为冷雨嚎啕…… 都市了无生气 , 村庄有如荒郊 , 只有殡仪馆凄怆的寒烟在萦绕—— 为死亡大开通道…… 人间 , 正遭爱着收割者的刈刀 。 那是一群留连于暗夜的蝙蝠 , 它们有腥红的眼、森严的牙、又黑又细的绒毛 , 洪荒伊始 , 便被老天爷锁在了黑暗中 , 让它们与魔鬼做伴 , 鬼神为邻 , 告诉它们 , 永远不许将人类打扰…… 但是 , 比蝙蝠更邪恶的 , 是魔鬼伸向蝙蝠的手 , 他们为蝙蝠安上四对翅膀八只脚 , 寄希望有一天 , 他们披上血红的战袍 , 驾蝙蝠长车重返人间逍遥…… 那是一只粘染了无数罪恶的蝙蝠 , 它突破黑暗、钻出秘道 , 来到人世间 , 一只化成了两只 , 两只化成了四只 , 四只化成了无数只…… 比暗夜还黑 , 比乌云还重 , 比沙石还多…… 遮住了太阳 , 遮住了月亮 , 遮住了星辰 , 演变成一场惨绝人寰的蝙蝠风暴 。 在天空 , 在地下 , 在山里 , 在水里 , 在树上 , 在树下 , 在叶里 , 在花里 , 在泥里 , 在土里 , 在沟里 , 在粪便里…… 让世界一切美丽都化成了蝙蝠翩翩的身影 。 它们爬上爬下 , 肆意妄为 , 盘旋着 , 起舞着 , 歌唱着 , 飞翔着 , 在头发里 , 在眉毛里 , 在睫毛里 , 在眼睑里 , 在鼻孔里 , 在鼻涕里 , 在嘴唇里 , 在牙齿里 , 在唾液里 , 在手心里 , 在脚心里 , 在屁眼里…… 一路起舞 , 一路高歌 , 为人类排练着死亡的舞蹈 。 蝙蝠舞蹈中—— 那些高呼者钻进了佛龛 , 那些高唱者戴上了九层口罩 , 那些斗争者沉进了水里 , 那些下棋者钻进了秘道…… 束手无策 。 最后 , 只能祈望一位老者 , 他们将他画成八万种面孔—— 画成风神、火神、雷神、天神、地神、门神、宅神、灶神…… 用一杆锈蚀的长矛上挑起他的画像 , 要去大战风车 。 他们将他贴在门前 , 贴在窗前 , 贴在前胸 , 贴在后背 , 贴在肚脐上 , 贴在嘴唇上 , 贴在鼻孔上 , 贴在屁眼上…… 以此来对抗无孔不入的蝙蝠 , 和蝙蝠编就的这场舞蹈 。 蝙蝠在舞蹈—— 那是跪在医院大门前求救者的眼泪 , 那是暗夜里女儿送别母亲、送别父亲 , 最后送别自己的哀嚎 , 那是父亲被抓走 , 无助脑瘫儿临死前饥饿的呜咽 , 那是画家、作家、艺术家、工程师…… 他们穷尽所有想象力 , 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街角 , 那是救过无数人 , 却救不了自己医师的绝望 , 那是坐上钻石公主号百般炫耀 , 却是坐进了钻石打造的死牢…… 蝙蝠在舞蹈—— 那是高官临场时的驴唇不对马嘴 , 那是主管被问时的一问三不知道 , 那是观对疫情专家们踢来扔去的那口黑锅 , 那是不顾人伦道义四处疯抢的口罩 , 那是领导为捞回儿子突破千里封锁 , 那是退休领导要求病房待遇的咆哮 , 那是以慈善之名却将慈善做成了爆炒三样 , 那是牧羊犬比羊还多的牧场 , 羊儿无处找草 , 那是……那其实就是—— 牧羊犬为八只最先看到蝙蝠的羊 , 戴上的那八只口罩 , 以此换来天下十几亿人的口罩 。 蝙蝠在舞蹈—— 蝙蝠的翅膀卷起漫天风暴 , 沉渣浮起 , 虚伪浮起 , 性恶浮起 , 善良和文明被隔离在遥远的荒郊 。 这边喊着同仇敌忾 , 那边对落难者扔砖撇刀 , 这边喊着XX加油 , 那边将XX堵在国道 , 这边刚戴上腥红的袖标 , 那边就去打砸同胞 , 这边开着跑车呼啸在纽约街头高喊祖国加油 , 那边他的父母正在祖国掏着百姓的腰包…… 所有的恶都是恶 , 不管是以什么名义戴的高帽? 蝙蝠在舞蹈—— 那是一群群年轻人奔赴疫地的坚强 , 他们脸如朗月 , 眼如星辰 , 透着人世的真诚 , 那是医务工作者告别家小 , 奔赴疫地去向死而生 , 那是种了半年菜 , 全部捐给疫区老媪沧桑的面容 , 那是为守护大家安全 , 日夜站在寒风里的身影 , 那是防护服里不断浸湿的汗水 , 那是一张张天使一样脸上深深的勒痕 , 甚至 , 那就是整天不脱衣服 , 尿不湿上的味道 , 那是—— 那是人类还没有悯灭的良心 , 为这场疫情打上的最为沉重的问号? “雪落在北国的土地上 , 寒冷封锁着中国呀——” 八十年前艾青的呼喊言犹在耳 , 八十年后我们的寒冷依然未消 。 寒凝大地 。 寒凝大地总会有艳阳高照 , 只是那时 , 大家有笑有笑 , 不用再戴口罩! 乌云低垂 , 寒风怒号 。 一场暴风雪 , 从北国履压到江南 , 在南国 , 和太阳几番搏斗 , 化为冷雨嚎啕…… 都市了无生气 , 村庄有如荒郊 , 只有殡仪馆凄怆的寒烟在萦绕—— 为死亡大开通道…… 人间 , 正遭爱着收割者的刈刀 。 那是一群留连于暗夜的蝙蝠 , 它们有腥红的眼、森严的牙、又黑又细的绒毛 , 洪荒伊始 , 便被老天爷锁在了黑暗中 , 让它们与魔鬼做伴 , 鬼神为邻 , 告诉它们 , 永远不许将人类打扰…… 但是 , 比蝙蝠更邪恶的 , 是魔鬼伸向蝙蝠的手 , 他们为蝙蝠安上四对翅膀八只脚 , 寄希望有一天 , 他们披上血红的战袍 , 驾蝙蝠长车重返人间逍遥…… 那是一只粘染了无数罪恶的蝙蝠 , 它突破黑暗、钻出秘道 , 来到人世间 , 一只化成了两只 , 两只化成了四只 , 四只化成了无数只…… 比暗夜还黑 , 比乌云还重 , 比沙石还多…… 遮住了太阳 , 遮住了月亮 , 遮住了星辰 , 演变成一场惨绝人寰的蝙蝠风暴 。 在天空 , 在地下 , 在山里 , 在水里 , 在树上 , 在树下 , 在叶里 , 在花里 , 在泥里 , 在土里 , 在沟里 , 在粪便里…… 让世界一切美丽都化成了蝙蝠翩翩的身影 。 它们爬上爬下 , 肆意妄为 , 盘旋着 , 起舞着 , 歌唱着 , 飞翔着 , 在头发里 , 在眉毛里 , 在睫毛里 , 在眼睑里 , 在鼻孔里 , 在鼻涕里 , 在嘴唇里 , 在牙齿里 , 在唾液里 , 在手心里 , 在脚心里 , 在屁眼里…… 一路起舞 , 一路高歌 , 为人类排练着死亡的舞蹈 。 蝙蝠舞蹈中—— 那些高呼者钻进了佛龛 , 那些高唱者戴上了九层口罩 , 那些斗争者沉进了水里 , 那些下棋者钻进了秘道…… 束手无策 。 最后 , 只能祈望一位老者 , 他们将他画成八万种面孔—— 画成风神、火神、雷神、天神、地神、门神、宅神、灶神…… 用一杆锈蚀的长矛上挑起他的画像 , 要去大战风车 。 他们将他贴在门前 , 贴在窗前 , 贴在前胸 , 贴在后背 , 贴在肚脐上 , 贴在嘴唇上 , 贴在鼻孔上 , 贴在屁眼上…… 以此来对抗无孔不入的蝙蝠 , 和蝙蝠编就的这场舞蹈 。 蝙蝠在舞蹈—— 那是跪在医院大门前求救者的眼泪 , 那是暗夜里女儿送别母亲、送别父亲 , 最后送别自己的哀嚎 , 那是父亲被抓走 , 无助脑瘫儿临死前饥饿的呜咽 , 那是画家、作家、艺术家、工程师…… 他们穷尽所有想象力 , 也不会想到自己会死在街角 , 那是救过无数人 , 却救不了自己医师的绝望 , 那是坐上钻石公主号百般炫耀 , 却是坐进了钻石打造的死牢…… 蝙蝠在舞蹈—— 那是高官临场时的驴唇不对马嘴 , 那是主管被问时的一问三不知道 , 那是观对疫情专家们踢来扔去的那口黑锅 , 那是不顾人伦道义四处疯抢的口罩 , 那是领导为捞回儿子突破千里封锁 , 那是退休领导要求病房待遇的咆哮 , 那是以慈善之名却将慈善做成了爆炒三样 , 那是牧羊犬比羊还多的牧场 , 羊儿无处找草 , 那是……那其实就是—— 牧羊犬为八只最先看到蝙蝠的羊 , 戴上的那八只口罩 , 以此换来天下十几亿人的口罩 。 蝙蝠在舞蹈—— 蝙蝠的翅膀卷起漫天风暴 , 沉渣浮起 , 虚伪浮起 , 性恶浮起 , 善良和文明被隔离在遥远的荒郊 。 这边喊着同仇敌忾 , 那边对落难者扔砖撇刀 , 这边喊着XX加油 , 那边将XX堵在国道 , 这边刚戴上腥红的袖标 , 那边就去打砸同胞 , 这边开着跑车呼啸在纽约街头高喊祖国加油 , 那边他的父母正在祖国掏着百姓的腰包…… 所有的恶都是恶 , 不管是以什么名义戴的高帽? 蝙蝠在舞蹈—— 那是一群群年轻人奔赴疫地的坚强 , 他们脸如朗月 , 眼如星辰 , 透着人世的真诚 , 那是医务工作者告别家小 , 奔赴疫地去向死而生 , 那是种了半年菜 , 全部捐给疫区老媪沧桑的面容 , 那是为守护大家安全 , 日夜站在寒风里的身影 , 那是防护服里不断浸湿的汗水 , 那是一张张天使一样脸上深深的勒痕 , 甚至 , 那就是整天不脱衣服 , 尿不湿上的味道 , 那是—— 那是人类还没有悯灭的良心 , 为这场疫情打上的最为沉重的问号? “雪落在北国的土地上 , 寒冷封锁着中国呀——” 八十年前艾青的呼喊言犹在耳 , 八十年后我们的寒冷依然未消 。 寒凝大地 。 寒凝大地总会有艳阳高照 , 只是那时 , 大家有说有笑 , 不用再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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