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道德圣人出没！
我相信这题目让某些人冒火 ， 就是那些口口声声“道德”、时不时来句“圣人之言”的家伙 ， 他们难以容忍对道德圣人如此不恭顺的态度 。 美国哲学家苏珊·沃尔夫将道德圣人（moral saint）分为两类：仁爱圣人(loving saint)和理性圣人(rational saint) 。 沃尔夫描述的仁爱圣人以快乐的精神做道德最大化之事：这样的生活有快乐 ， 但是这种快乐来源于自我道德感 ， 即 ， “我快乐 ， 因为我做了一件符合道德的事儿” 。 理性圣人同样献身于道德事业 ， 但是 ， 其动机不是出于仁爱精神而是出于责任感 。 令人很振奋地想到一些美好温情的场面 。 于是乎我脑加工如下…… 某村长是个自诩为道德高尚之人 ， 要带领大家做道德高尚之事 。 他号召大家将收入的N分之一拿出来 ， 一起捐赠给他或他们认为需要帮助的人 。 这会让见识过坏村长的人不知所措 ， 担心被他贪污 。 但即便是个非常清廉的村长 ， 他又有多大的权力去利用职务与威信 ， 来查收村民自由选择的私域范畴？也许某村民比较拮据；也许另一个尽管村民不拮据 ， 但他想凑钱 ， 领着儿子去旅游 。 他和孩子旅游的重要性 ， 被排在给穷人雪中送碳之下 。 可对于他和儿子来说 ， 别人的脱贫 ， 真的重要过父子筹划已久的快乐时光吗？ 是的 ， 又幸运又不幸 ， 村民摊上一个道德圣人村长 。 那么 ， 比村长职务更高、管辖权更大的人 ， 也是个道德圣人 ， 岂不是更糟？但道德圣人往往善于游走于法律的边缘 ， 挖空心思去实现其意志 。 他的道德圣人情怀越高 ， 下边的芸芸众生就越是少了自主选择权 。 苏珊·沃尔夫更多地提到那种情况：道德圣人是自己的家人或朋友 。 他看到你浪费金钱买衣服下馆子 ， 便忍不住去“挽救你” ， 苦口婆心、入情入理地让你将金钱投入到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中去 ， 而不是如此浪费 ， 仅仅为自己享受 。 买衣服鞋子吃喝玩乐 ， 跟道德关系不大 ， 却实实在在给自己带来快乐呀 ， 但在仁爱圣人或理性圣人那里 ， 是没什么意义的事儿 ， 因其没以道德为焦点 ， 也没投入到以理性指导的道德事业中去 。 笔者经历过的事儿 ， 一个朋友劝我收养他不方便继续宠爱的小狗 ， 他前后花了几个小时劝我 ， 未果 。 于是我被他描绘成一个心肠冷酷的人 ， 他甚至语气含着愠怒 ， 指责我（对这个世界 ， 对动物）不够负责 。 他收养狗狗的那一刻并没征询我的意见 ， 他养了小狗很久我才知道这个事 。 他的选择 ， 由我来承担？是的 ， 这就是道德圣人 ， 强推他们的意志 ， 去左右别人的选择权 ， 通过道德拔高、上纲上线、讽刺挖苦等方式 。 有权力者甚至动用权力去扭曲他人意志 。 理性圣人则告诉对方：经过计算得知 ， 你这样做 ， 快乐最大化 。 我们知道功利主义（utilitarianism）认为人应该做出能“达到最大善”的行为 。 集体主义之下的功利主义计算 ， 个体的牺牲就在所难免 ， 牺牲小我 ， 成就群体善或快乐的最大化 。 试想 ， 一个道德圣人掌控着一个大家族 ， 他会在家族之内均贫富 ， 再次进行财产分配 。 朋友的婆婆就是这样的圣人 ， 她不跟孩子做任何商量 ， 擅自决定 ， 将老二和老二媳妇的房子 ， 调控给老大 ， 因为老大没什么本事 ， 房子很小 。 她认为老二能力强 ， 再过几年 ， 没房子的动力会让他更加勤俭 ， 再买一套大房子 。 朋友叫苦不迭 ， 她已经把房子快装修好了 ， 突然得到婆婆的指令 。 希望化成失望 ， 自己的房子成了别人的家 ， 因为有个道德圣人家族长 ， 婆婆 。 麻烦的是 ， 这种道德圣人不但多 ， 其道德偏好还往往触及到各个方面 ， 比如衣着、恋爱婚姻、人们看什么电影听什么歌 。 “道德”与“圣人”字眼听着很美 ， 但是你该提防 ， 该小心 ， 他或软磨硬泡或不由分说 ， 干涉你的自由 ， 漠视你的选择权 ， 抢走你的快乐 。 刀是武器 ， 被强推的道德教条和偏好 ， 又何尝不是！人的消极自由和积极自由 ， 都要看护好 。 尤其要小心四处出没一脸善相或智相的所谓道德圣人 ， 他们是惦记你选择权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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