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拔#珠峰攀登者忆攀登经历:8000米时氧气面罩突然坏了( 四 )

何玉龙已经站了40分钟 。 实在冻得不行了 , 他拍了拍前面印度姑娘的肩膀说 , “继续向前走 。 ”印度姑娘扭头问他 , “告诉我 , 我该怎么走 。 ”

他一手扶着冰壁 , 一手操作着主锁 , 借着冰爪踢向冰壁的力迅速完成“超车” 。 这个动作极其危险 , 但他不想在寒风凛冽中继续等待 , 消耗着氧气和体能 。

王学峰认为 , 能像何玉龙这样“超车”的人不足3% , 当季381名登山的人里不超过10个人能做到 。

“菜鸟遇菜鸟 , 就是最危险的时候 。 不管上山还是下山 , 两个人卡那儿 , 后边耽误的是一队人 。 ”何玉龙说 。

事后 , 有人形容那一段的拥堵:好像珠峰有了一条巨长的拉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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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坡的王学峰和队友在一个月圆之夜冲顶 , 比别的公司提前了两天 。

判断什么时候冲项是个技术活 。 一家第一年做珠峰生意的攀登公司提前冲顶 。 山上的部分路段还没有修好 , 加上天气恶劣 , 海拔8000米的C4营地氧气瓶储备不够 , 这支队伍一度离死亡线很近 。 他们通过对讲机向各公司呼救 , “谁有氧气!”最后 , 一家较大规模的公司帮他们解了围 。

从南北坡完成4次登顶珠峰的王静向中青报·中青网采访人员介绍 , 卫星技术只能预测风雪的到来 , 但在具体的时间和规模上都会有误差 。 “大窗口各队都能抓住 , 但是对小窗口的捕捉各不相同 。 所以 , 能否根据卫星技术及山里具体气候作出最后的准确判断 , 是测试登山领队水平的一块试金石 。 ”

海拔8000米 , 王学峰感觉到了“非常凶猛 , 声音很狂躁”的风 , 他冻得鼻涕流不停 。 “8000米之后很容易接近死亡 。 ”

他和队友看到了遇难者遗体 。 看起来 , 那只是一个在休息的人 , 可“活着的人怎么会露一截肚皮在外面” 。

他们后来听夏尔巴人向导说 , 那是一位无氧攀登洛子峰的人的遗体 , 他已经登顶了 , 下山时可能死于高山病 , 也可能死于体力不支 。

登山过程中 , 王学峰一共看到了两具遗体 , 第二具被睡袋包裹着 , 露出一个手套和一只鞋子 。

进了帐篷 , 三个人哭了起来 。 王学峰对着镜头说:“我不知道明天自己的状态怎么样 , 我可能不会登顶 , 但我一定会平安地回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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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伟的队伍在晚上8点出发 。 他的咳嗽持续了近两个月 , 尽管中途飞到加德满都输了一周液 , 回到大本营时又不好了 , 肺像拉风箱一样 。

在从事户外教育的近20年里 , 他对自己的体能和登山技术都很自信 , 但这次攀登中 , 他依然经历了许多“生不如死”的时刻 。 氧气面罩里都是冰碴子 , 他脑海里浮现着孩子的脸 , 一直在给他加油 。 每前进一步 , 他就得停下来休息十几秒 。

路上 , 他们偶尔能看到下撤的人 , 那些得了高山肺水肿或脑水肿的队员被防潮垫裹着、绳子捆好 , 由几名夏尔巴人拖拽着下山 。

海拔8300米左右 , 李伟的一只眼睛突然看不见了 。 他开始想放弃 , 甚至想过会不会死掉 。 “再坚持一下 。 ”他给自己鼓劲儿 。

第二天凌晨5点 , 队伍到达海拔8500米处一块被称作“阳台”的特殊悬崖 。 攀登者在这里更换氧气瓶 , 就着热水吞下冻上的能量胶 。 “太阳出来了 , 我眼睛又能看到了 。 ”李伟向中青报·中青网采访人员回忆 , “那个时候有一种空灵的感觉 , 走好每一步就好了 , 其他外面的世界跟我都没关系 , 那个时候你真的没有能力去照顾别人 , 只能关心自己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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