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 ， 女人化妆 ， 是有化学反应的 。 总觉得涂起红唇来的陈书婷 ， 藏有中国妆里 ， 对女孩的另一种美好想象——浓烈的、蓬勃的、尖锐的 ， 随心意释放的强劲 。
▲化妆师透露过大嫂穿大衣气场全开时的口红妆一般用3CE Change Mode血浆色 。
其实什么妆容流行 ， 最吸引人的 ， 还不是美之下流动的精神力量么 。 这几年中国妆反反复复地被提起 ， 而海外的日本女孩们 ， 也将从中国妆里取材的Chiborg视为流行的指向 。
在她们的想象中 ， 能坦荡勾勒出自己轮廓 ， 无需削弱颧骨 ， 不再执着于幼态感的红唇美人 ， 气息多美妙啊 。
▲ 博主账号名：八田エミリHatta Emily 。
但更早前 ， 日本流行的妆面 ， 都不这样 。 在万物皆可卡哇伊的神奇土地 ， 少女式的可爱 ， 曾是一种衡量女性的审美尺度 。 虽然日本流行的美丽风格有很多种 ， 但至今仍保持主流位置的 ， 还是可爱 。 女孩在意可爱 ， 因为这会让她们更容易获得夸奖 ， 或者世俗意义上的“好嫁” 。
《东京女子图鉴》的绫 ， 在一路往事业顶峰爬去时 ， 从懵懂的小职员到女强人 ， 她的妆容也改变了 ， 剪起短发 ， 妆面干脆利落 ， 穿着高级裙装的30+女人 ， 气质是美丽的 。
但当她参加相亲会 ， 反而是最被忌惮的那位 。 面对着绫无人选择的尴尬 ， 婚介职员只得明里暗里地表示 ， 麻烦削弱一点精英感吧 ， 女强人装扮 ， 在相亲规则里是很吃亏的 。 再“弱”一点 ， 也许情况会好转 。
▲ 《东京女子图鉴》截图 。
弱弱的妆容 ， “可爱”是很鲜明的 。 她们喜欢把眉毛修短 ， 弧度圆润 ， 把颜色染成减龄的浅棕 ， 削弱颧骨 ， 增加腮红感 ， 这样才显柔和 ， 长而锋利的眉毛和大红色在她们看来 ， 是成熟、带有攻击性的标志 ， 反而是不好的 。
▲ 日系妆 。
女孩们追求毫无攻击力的温柔软糯 ， 很少会选择带有强势、力量感的美 。 许多日系杂志妆容上 ， 教程最多的 ， 还是甜妹系妆教 。 粉粉嫩嫩的唇、毛茸茸的穿搭、瓷娃娃一样卷起的发 ， 才显甜白 。
想起曾经很火的男生女生联谊MV《千层套路》 ， 女主唱着歌 ， 细数着种种讨巧的“迷人技巧” 。 头左倾8度 ， 可爱会增加两成 ， 看起来要显胃口小 ， 要故意卖蠢 ， 借机表现天真 。 递菜单时 ， 更要偷偷让对方瞧见细细的手腕 ， 通过无处不在的巧思 ， 来营造幼小和娇柔 。
▲ MV《千层套路》截图 。
她们必须表现得不比异性聪明 ， 用安静的方式 ， 讨得异性、长辈们的持续欢心 。 但这种可爱 ， 很大程度上是被规训出来的虚假性格 ， 一种面具 。 女孩们把招数研究透了 ， 但一切的最终目的 ， 都只不过是为了“有想抓住的幸福” ， 获得被爱 。
▲ MV《千层套路》截图 。
其实 ， 日本的女性审美不是一直如此的 。 曾经 ， 从浮世绘里提取出来的美人才是主宰 。 是高挑眉毛、细长眼睛 ， 丰腴式的 。 美也有很多种 ， 超模山口小夜子的摇曳风情、20年代职场女性的摩登女郎 ， 都曾有过好些经典 。
可爱也曾是其中的一种吸引力 ， 放眼看去 ， 那时的审美 ， 可接纳的东西是很丰富的 。 但被流行化、社会化、权利化了的美丽 ， 最终也成为了对女孩的规训 ， 以及越发贫瘠的想象力 。
上野千鹤子说 ， 可爱是女性一直在采取的生存战略 ， 但也让她们困在了依附谁的位置上 。 而Chiborg的兴起 ， 我觉得恰恰是女孩在变得更酷的印证 。 妆容背后的意识更迭 ， 是更美妙的 。
她们寻求、尝试更多在主流中看起来“不大好”的风格 ， 其实就是一种女性思潮的复兴 。 她们再次试图发现自己 ， 坦荡地呈现尖锐、愤怒和欲望 。
说起来 ， 其实这阵子也看过不少日本博主复刻过中国妆 。 但看某些成品 ， 总觉得有些不对味的地方 。 眼影、红唇 ， 中国妆的几个关键知识点确实捣鼓到位了 ， 可脸上的色块多了起来 ， 时髦味也少了许多 。
▲ 博主账号名：鹿の間 。
都说中国妆 ， 最有代表性的就是红 ， 越红越对味 。 但我觉得 ， 红更多的是一种象征、一种风骨 ， 它是有延展味道的花香 ， 太过了 ， 反而丢了意境 。 中国妆 ， 关乎色彩 ， 也关乎留白 ， 一些值得细品的嚼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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