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麟|马魂：边塞军马画家高岩对胡人汉化进程中的独特审视与心理体验( 六 ) 韩干|爱国

（高岩画）

（高岩画）
所以你看他的马，往往以“白颠马”（也叫“的卢马” ，额或头上有白斑为白章，大小形式不一，分别叫：小星、星、断流星、长流星、长广流星、白鼻或鼻端白，白脸，唇白等）的形式出现，而额头有“流星”之白章，这流星又是有什么寓意？
在《诗经》当中，他是贵族青年拜访高贵的君子所乘坐的马车，是显贵的一种象征；
在《三国演义》当中，的卢马为刘备所乘骑，说来也奇怪，这的卢马帮助刘备跃过三丈檀溪，但其他人乘坐，却下场不太好，因此当时有人说这“的卢马”是不祥之马，伯乐的《相马经》说：“的卢，马白额入口至齿者，名曰榆雁，一名的卢。奴乘客死，主乘弃市，凶马也。 ” ，注意是：“奴乘客死” ，说明并不是一般人驾驭得了的，而在《三国演义》中，根据故事所言，刘备将的卢马送给刘表，但刘表的谋士蒯越告诫刘表，这马是凶马，何况有泪槽，其实以马隐射刘备，不肯屈居人下，又有泪槽，映射刘备“爱哭”……但刘备乘骑后，并未妨主，还救了他一命，直到送给庞统后，庞统出事……可见，这里面，善于驾驭良马的，是大将，庸人而难驾驭的卢，所以这可能是“的卢马”凶名之来源，至于蒯越劝诫刘表之说，当然是隐含深意的，意在告诉对方提醒刘备罢了！所以，的卢马，也是大将的爱骑，而庸人不能骑也；
在《世说新语》中，庾亮买了一匹的卢马，有人跟他说，这是不祥之马，但他说：“卖之必有买者，即复害其主，宁可不安己而移于他人哉？” ，同时他还举了孙叔敖砍了两头蛇不嫁祸给他人的例子，以消除对方戒心！那么是否的卢马也一定是“凶马”呢？事实上，庾亮作为高士，当然明白这是曲解，也是讹传， “的卢马”在古文当中叫“馰”（(dí)），指的是额头白色的马，又作“的颡” ， “馰颡（sǎng）” ，颡就是“额头”的意思。而这个“的”其实本为“旳” ，就是明亮的意思，因此额头白色可以说是明亮的意思，但不知为何，在民间当中，将“的”字作“箭靶”之意解释，那就相当于这匹马额头上中了一箭，便变得颇为不吉，这可能也是的卢马“凶名”的一个来源（当然也可以看出，民间文化不足的一个“表现” 。），而庾亮当然不可能以讹传讹，但一些民间说法也不可能直接去对抗，于是便说，自己不可能嫁祸他人，而体现自己风度，事实上也证明，庾亮是一个高士，作为高士，也是名士，必然也面对各类流言蜚语与诽谤，如的卢马一般遭受一些“恶名” ，但内心始知自自己清白，所以，这的卢马也是名士所爱；
在辛弃疾的《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当中，大将以诗歌告诉大家，的卢马是壮烈之马，是军马，而表现出其不但速度快，还在名将手下，立下赫赫功劳，从而也将的卢马是凶马之说，一扫而空！（如果他认为的卢马是不祥之马，也就不会以它作为说明而表现军马速度之快。）

（高岩画）

《破阵子·为陈同甫赋壮词以寄之》
（南宋）辛弃疾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在蒲松龄的《聊斋志异》中，首篇《考城隍》亦有提“白颠马” ，原句是：“一日，病卧，见吏人持牒，牵白颠马来，云:‘请赴试。 ’” ，这里宋焘被关公叫去考试（后面考上城隍了，但因为母亲尚且在世，就恳请对方令自己尽孝后，再去赴任。），来人是一名小吏，欠着白颠马，可见当时白颠马，是作为权贵的一种象征，是身份和地位的体现。
而在高岩笔下，这白颠马也是的卢马，本为历史上的名将、高士，当然还有帝王所喜爱！因为历史上的帝王比如北宋李公麟画的《五马图》当中，除掉一身雪白的“照夜白”外，另外四匹马，凤头骢，锦膊騘，好头赤，满川花，其中锦膊騘和满川花都是白颠马，额头上都是有白斑（白章）的，不过在传说当中，李公麟画完满川花，满川花就死了，有人说李公麟画的太神了，所以把“满川花”给画死了，从而更添加了李公麟笔法的神秘之处，所以有“画杀‘满川花’之说” ，而事实上，河曲马作为周朝起，历史上各个朝代的贡马，一直到清末，而在河曲马当中，我们也可以知道，其中是不乏白颠马的类型，而从李公麟画像上的“五马”可见，作为贡马，无论来自西域还是哪里，白颠马是一种比较普遍的存在，并无《三国演义》或者“民间传说”中那种忌讳，包括蒲松龄小说《考城隍》中也可见，甚至也是彰显身份的小吏所牵，由此更见其地位之珍贵。